一句平平淡淡的兩個字,卻像皇帝口諭,迫使想爬走的人不得不返回席位。
饒是堂外庭院的中戶們看清了內堂的殺人動靜,也被周身的披甲猛士看死,不敢動彈一步。
“跟你們好好說理,你們非當我是在說笑,你不想活,有的是人活!”
大帥端坐主位,原本略顯草包的氣質在鮮血飛濺之後變得凶猛駭人。
他追加一句說道,“繼續念名字,凡是累積欠稅超過三千兩白銀的,都給我拿下!”
“周定國,陳興河,李文昭……”
凡是被念到名字的大戶皆被身後的猛士掐住喉嚨拽離席位。
他們被繩索綁住,恍若死狗一般拖拉到內堂門口,正對著庭院外的中小糧戶。
“大帥執意偏信胥吏奸民之言,胡亂殘害良紳,到時稅賦混亂,匪亂叢生,大帥就不怕豫南震動,天下士子寒心嗎?”
“少他媽的代表天下人來壓我們!”大帥指著身後拷打出來的口供,“你們平日裡滿嘴仁義道德、聖人經典,名下霸占不知道多少土地,撈了多少油水,禍害多少平民百姓,要是朱重八活過來,非把你們千刀萬剮!”
“饒命啊!小人願意獻出家中田畝!隻求大帥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小人知錯了!饒命啊!”
然而乞活軍根本不聽他廢話,一拳砸在他臉上打出一串鼻血,使其當場閉嘴。
那位拍馬屁的何萬全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知道乞活軍在殺雞儆猴。
雖然當眾處決大戶做的殘酷粗鄙,但他不得不承認,乞活軍雖是反賊出身,但在“依法問罪”這一條算是做到師出有名。
也暗暗慶幸自己在縣衙的人脈很差,欠稅的累積數額都很小,平日裡做事雖然摳搜一些,偶爾也使點計謀坑一波競爭對手,但害命的事那是不敢的。
“不好的士紳給我殺!”
隨著一個個姓名產生,披甲玩家們好似餓狼出籠,興奮地嚎叫起來,紛紛按名拿人,頓時鬨得滿堂酒席雞飛狗跳。
有人掙紮反抗,有人鑽到桌子底下躲貓貓,還有人跪地磕頭求放過,結果被重甲義兵連扇三巴掌,打得麵頰通紅。
“叫你欠稅!叫你欠稅!叫你欠稅!”一個重甲玩家對著一個欠稅五千兩的士紳連打巴掌。
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老爺們再無斯文模樣,一個個兒哭天搶地,連聲跪求討饒,願意獻出土地改過自新。
“總有人以為自己一敗塗地了,還有談判的籌碼。可惜我先禮後兵的機會給過一次,而你們貪得無厭,已經沒了……”大帥冷冷地拒絕談判。
被捆綁的士紳被玩家的膝蓋跪壓門口台階上,腦袋懸在半空。
“動手!”
號令聲響,懸在士紳腦袋上的鋼刀齊刷刷落下,噗哧聲響,鮮紅的血液從頸口噴淋出來,一顆顆腦袋滾落庭院。
大中糧戶們一個個臉色煞白,雙腿如灌鉛一般挪不動半步,他們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親眼見過近距離砍頭的血腥場麵。
有些人直接被嚇得小便失禁,散發出一陣騷臭味道,還有人兩眼泛白,身子向後一倒暈過去。
大帥擎著刀來到內堂門口,對著內外的大戶們發出怒吼——
“是補齊這些年積欠的銀兩,還是拿出人均超額的土地出來安置流民,是想做殺雞儆猴的雞,還是活下去的猴,就他娘的站出來放個響屁!”
在座的士紳們被乞活軍一套“先兵後殺”的打法弄得頭暈目眩,眼花繚亂,再看地上一排排無頭死人,早已沒有什麼主見。
此刻被大帥怒吼質問,所有人再無他念,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
……
乞活軍占領區“打紳分田”的活動鬨得沸沸揚揚,平日裡被大戶欺壓的百姓全都精神抖擻起來了。
好幾個大戶不堪乞活軍“逼迫”,不得不帶著家財細軟,逃往東邊還未陷落的固始,散掉家財組建還鄉團。
其中還有一些大戶趁夜逃往李家寨,聯合“商城淪陷區”的士紳,一齊跪在李牧麵前哭訴,請求李老爺為他們帶頭做主,帶領他們打回淪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