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尋常服飾的天熙帝親自將虞國公扶起。
虞國公連連躲過,但還是被年輕的帝王握住了手腕。
“國公不必拘禮,朕隻不過是來看看鶴川。”
天熙帝歎了口氣,而後拉著虞國公大步走進靈堂。
圍在外麵的官員和貴胄紛紛低聲討論,陛下親臨祭奠,可見對虞國公府的看重,有了虞鶴川這條命壓在皇帝心口,起碼他們家在本朝絕不會敗落。
天熙帝身量挺拔,一進靈堂,就把裡麵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阻止了眾人的行禮,默默點燃了三炷香,讓太監胡廣福代為祭拜。
“可惜鶴川年紀輕輕就殞命,實為我大晉之憾。”
“犬子要是得知陛下此言,定也能瞑目了。”虞國公道。
靈堂還要留給很多人進來祭拜,天熙帝沒有要走的意思,虞國公就親自把他引去了彆處。
“怎麼適才不見國公夫人和少夫人?”天熙帝用尋常語氣說道。
“犬子身死,其母承受不住打擊,月姝前幾日傷心過度又出門淋雨著了風寒,老臣讓她們回自己院子好好休養。”
“淋雨?”
天熙帝似笑非笑,似乎是在責怪他們虞國公府的人沒有把她照顧好。
虞國公身體輕顫,突然就明白了皇帝為何會親臨,也明白了為何那麼多武將卻偏偏挑了他文質彬彬的兒子前往戰場。
“都是老臣和賤內照顧不周”
他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可麵對一國之君,他非但不能憤怒,反而還要曲意迎合。
“姝兒與鶴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一時想不開也是人之常情,與二老無關。”
這樣毫不掩飾的稱呼在虞國公的心裡炸起一道驚雷,現在他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她如今怎麼樣了?可有請太醫?罷了,還是朕親自去瞧瞧。”
天熙帝臉上浮起擔憂,等著虞國公為他帶路。
“陛下剛剛月姝傷心過度暈倒,此時應該還在睡著,老臣已經請了大夫看顧。”
“也罷,朕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就先回宮了,還煩請二老好好照顧她。”
天熙帝笑著看向虞國公,刻意加重了照顧二字。
“是,臣遵旨。”
送走天熙帝後,虞國公怒火攻心險些也暈過去,他死死地抓住親信的手,讓他立刻去悄悄探查一件事情。
夜色降臨,明月居早早就熄了燈。
裴月姝今日是裝暈的,因為她還不想見到那個人。
上輩子,她在靈堂失聲痛哭一度昏厥,是蕭玄譽扶住了她。
那時她還以為是他好心。
嗬,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起身又去了昨日的廂房,院子裡的下人都被她趕走,不會有人來打擾。
這幾日足夠霍弛去探查清楚宮裡的動響。
他一定是查到了虞鶴川的死的確是皇帝的手筆,以及皇帝要她入宮的原由。
再加上裴月姝憑著上一世的經曆完完全全押中了他的狼子野心。
霍弛似乎是和蕭氏皇族有仇,成為逆臣是必然的。
他若是想要推翻蕭氏,眼下還有什麼比送自己的親子進宮更快更有效的辦法?
所以他昨晚才會來。
今晚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