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宸妃娘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且脈象極為平穩,皇嗣十分康健。”
裴月姝輕輕撥動著裙擺,此刻她心裡最後的那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了。
魏太後癱倒在椅子上,蕭玄譽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走到裴月姝麵前。
他撫著她蒼白的臉,眼中的欣喜頓時被濃烈的心疼取代。
“宸妃既有身孕,自是該以皇嗣為重,來人,將宸妃帶回景陽宮,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不許裡麵的人出宮門半步!”
話音落下,裴月姝挺直的背脊也隨之倒塌,一顆淚從她眼中滑落,一直到蕭玄譽的掌心。
蕭玄譽心中的愧疚更甚,幾乎要將他淹沒。
她是因為自己才遭受這無妄之災,自己非但護不住她,還要親口送她進司刑房,且她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對他失望也是應該的。
“彆怕,朕明日就會還你一個公道。”他伏在她耳邊輕聲道,而後給了胡廣福一個眼神。
胡廣福被蕭玄譽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厲色嚇得渾身一震,立馬上前和鳶尾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攙著裴月姝離開。
現在宸妃娘娘懷著身孕,又受了這天大的委屈,胡廣福自作主張,讓人把龍攆抬來,扶著裴月姝坐穩。
“娘娘,陛下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實在是”胡廣福也不敢公然說季皇後咄咄逼人,硬是把話咽了下去。
裴月姝伸手擦乾淨臉上的淚痕,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就是故意等到蕭玄譽做出抉擇的時候才爆出有孕,就是要讓蕭玄譽深感愧疚。
這輩子,她不僅要蕭玄譽的命,她還要他的愛。
屆時,被心愛之人狠狠背叛,應該會比直接了解他更讓他痛苦萬倍吧?
裴月姝走後,蕭玄譽不再掩飾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他目光陰鬱,沒有看季皇後,而是喚來人送她回坤寧宮。
看不成好戲,季皇後自是滿心不甘的離開。
“母後當年做的那些事看來是全然忘卻了,也不知道父皇和孝懿皇後在泉下有知會不會不得瞑目。”
魏太後臉上閃過幾絲慌亂,她當年隻對孝懿皇後的幼子下過手,可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蕭玄譽不可能知道。
“哀家不知道皇帝在說些什麼?”
“朕說的就是年幼夭折的四皇兄。”
“空口無憑”
“嗬,原來母後也知道空口無憑?”
“你你想如何?”魏太後抓緊張公公的手腕,原本雍容的氣質不在,有的隻是恐懼。
蕭玄譽沒說話,隻是讓人送太後回慈寧宮。
沒有什麼比頭上一直懸著一把刀更折磨人。
魏太後被張公公扶著,出去的一路腿都是軟的,她現在無比後悔淌了這趟渾水。
送走這些人,大殿中也隻剩下蕭玄譽,耳邊是霍淑妃似有似無的哭聲,他拿起桌上的茶盞,默默將裡麵的茶水澆在了地上。
今晚注定是個無法平靜的夜晚。
當晚,宮女珍珠和太醫陳印生就被查了個底朝天,牽連三族,雖查出的線索都被阻斷,但也不妨礙蕭玄譽把這件事往彆的人頭上潑。
第二天早朝,便有了決斷,美人薛氏因對宸妃不敬被皇帝打入冷宮,薛氏發現了宮女珍珠和太醫的私情。
珍珠暗恨上次她無端被向貴妃責罰宸妃不聞不問,所以當薛氏威脅她謀害皇嗣誣陷宸妃時她欣然同意。
在冷宮的薛氏和大牢裡的珍珠都已認罪,此事就算是到此為止。
蕭玄譽這次下手的太快了,季氏的人雖心有不服,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們的目的是要霍淑妃小產,裴月姝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裡,除去她隻是順手為之。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裴月姝也懷了龍裔,不過隻要不是向氏女或是霍氏女,就不算是什麼大事。
他們隻需等著季氏女子搶先其餘兩家誕下嫡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