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風在淡金色血霧中的模糊視線,在扭曲與顛倒中,逐漸歸於平穩、清晰之後,他才終於發現,此刻的自己並非正身處於一個洞穴,準確地說,他是身處於一座由上而下的尖塔之中......
這是一座完全顛倒、倒立過來的塔!
看著眼前這幅可怖至極、超乎世俗常理認知、幾乎不可能存在於現如今真實世界中的詭譎畫麵,江風的瞳孔在萬分驚懼之下,情不自禁地驟然緊縮了起來。
那原本富麗堂皇、處處都散發著優雅與尊貴氣息的華美宮殿......真身竟然是一座,由超凡種族的“血與骨”、“皮與肉”鑄造而成的,處處都散發著詭異、可怖、腐爛、陰暗與腥臭氣息的祭塔!
彆說江風還隻是一個,才剛剛正兒八經地邁入修者世界,滿打滿算也沒有多長時間的“雛兒”了,哪怕換做那些身經百戰、境界高深、閱曆豐厚的老江湖,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幕翻天覆地般的駭人轉變之後,怕是都會被嚇得魂飛魄散,不可能再保持鎮定。
相較之下,江風沒有被嚇得尿褲子,更沒有手足無措,隻是略微感到有些驚懼,尚且能夠保持清醒的思維與絕大部分行動能力......已然算是非常不錯的表現了。
在視線恢複清晰與平穩之後,江風發現了一個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有所忽略的細節——那體型雄壯魁偉的巨型龍龜,不僅渾身上下都被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盔甲”所覆蓋,在他的龜甲之上,更是坨負有一座體型驚人的、刻滿玄奧晦澀文字的巨大石碑。
雖然江風已經在噩夢筆記的圖冊上,提前見到過一龍子霸下的真實形態,但是那時的情況太過緊急,畢竟在霸下的真身顯露於噩夢筆記的圖冊上後,沒過多長時間,江風就已經被噩夢筆記強行拉入了夢境世界......會忽略這一並不起眼的細節,倒也實屬正常。
隻不過,江風來不及發出感歎,因為在霸下的種族界域展露出真容之後,已經恢複了真身形態的霸下,也就是那隻體型堪比巨型戰艦、比起鯤來都隻差上一線的雄偉“龍龜”,已經直奔著江風猛衝而來了。
危急之下,江風本能地架起過河卒、勉強擋住了霸下的猛烈衝擊,隻不過,這家夥無論是噸位還是力量俱是太過驚人,饒是江風已經及時格擋,可是他卻依舊被霸下猛衝而來攜帶的巨大動能,衝擊得踉踉蹌蹌接連後退了數步。
這還得多虧,已經有了前車之鑒的江風,在使用過河卒格擋住霸下的衝擊之後,雙手緊握劍柄、全力將過河卒筆直地插入了地麵,以此來大大減輕了霸下的衝撞給他帶來的餘波影響,否則的話,這巨型龍龜單單隻是這麼一撞,怕是就得把江風撞得筋骨寸斷、向後到飛出數十米遠。
從過河卒直到現在,都仍在劇烈顫抖的彎曲劍身,以及它在地上劃出的那道長且十分深刻的溝壑,也不難看出,霸下剛剛那一撞的威力究竟有何等可怖。
幸好這家夥在恢複真身以後,皮膚的堅韌程度與力量,雖說俱是有了極大幅度的提升,但是受限於龐大的體型限製,此刻化作“巨型龍龜”的霸下,行動力相較於之前卻是變得極其遲緩了。
所以,江風在格擋住霸下的衝撞之後,趁著這龐然大物,沒來得及調轉過巨型身軀的空當,立刻手握過河卒高高躍起,照著霸下的身體直刺而去。
以江風與霸下之間的高度對比,即使他已經全力躍起,充其量也就隻能刺劈到這巨型龍龜的肘關節。
隻不過,令江風感到萬分慶幸的是,雖然霸下的形態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但是江風的赤金色燭焰以及其他手段,在此之前對霸下造成的傷害,卻是沒有隨著霸下的形態轉變而一同煙消雲散。
在霸下的右臂,或者說是右肢附近,依舊留存有一處肉眼可見並且十分明顯的傷痕。
江風瞅準霸下這道傷痕的位置,揮舞著過河卒向其直刺而去,而過河卒,也不愧是有麟角符文、猙的本源精血加持的玄階高級靈兵。
在這百強種族與十強種族的“精神加持”下,再加上江風在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以強大的求生欲為基點、忽然間暴漲的力量與爆發力,饒是霸下的防禦力強悍到驚人之極,江風手中的過河卒,也成功地刺開了霸下本就傷痕累累的皮膚,並且入肉三分。
隻是江風並沒有注意到,在他手中的過河卒劍尖,即將刺破霸下右肢受傷處皮膚的前一瞬間,霸下巨型龜甲之上坨負著的、那刻滿玄奧晦澀文字的石碑之上,忽然間浮現出一陣黯淡的暗金色光芒,而石碑上那些來路與語種俱是不明的文字,在這一刻也似乎全都活了過來一般,隨著這陣暗金色光芒的忽明忽暗,開始在石碑上不停地變幻、“流動”。
若是仔細辨彆便不難發現,霸下負於龜甲之上的那座巨大石碑周遭,浮現出的那陣不甚起眼的暗金色光芒,與尚且保持古族人形態的霸下,剛剛身體周遭散發出的那陣黯淡金芒幾乎完全一致。
隻是此刻身處緊要關頭的江風,沒有心思也沒有功夫,去注意這並不算多麼起眼的細節,即使他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也沒辦法去思考這其中的深意,以及其究竟預示著即將要發生什麼轉變了。
因為江風已經被逼入了絕境,若是前進,還算是有一線生機,若是後退,則全無生還的機會可言。
正如他給自己手中,那柄玄階高級靈兵起的名字,所包含的寓意一般——戰場上的卒子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絕無退路可言。
看著過河卒的劍尖,成功地刺入霸下右肢傷口附近的皮膚,江風不由得感到一陣狂喜,心中暗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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