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毛巾往衛生間去了,陳暮睜開眼,看見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撐住後腰,明顯勞累過度的樣子。
剛才她給他擦身體和按摩,一直都是彎著腰的,大半個小時,怎麼可能不累。
江眠出來的時候,陳暮的眼睛是閉著的。
她沒有歇息一秒,坐在床邊,給他按摩起腿來。
力道很合適,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陳暮刀口的痛,他在這舒服的揉捏中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等他睡熟以後,江眠才去協調換了一個男護工來。
她擔心男人粗心大意,就算人家是專業的護工,她還是仔仔細細的給他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護工大叔忍不住稱讚:“我照顧過那麼多的病人,從沒見過哪個家屬有你這麼上心的,看得出你們夫妻感情一定非常的好。”
他是這樣說,江眠卻有些憂心忡忡。
陳暮在變,曾經他們親密無間,現在,他在他們之間慢慢的築起了一堵牆來。
就算江眠曾經告訴過自己,陳暮手術後,她要接受任何一種生活會改變的可能,但是真的看到他和自己疏遠,她心裡又止不住的難受。
段澈來的時候,看到男護工,有些詫異的問:“怎麼換人了?”
“男性貼身照顧更方便。”
江眠悶悶的把陳暮的反應告訴了他。
段澈看出她的不快,道:“你不用難過,這是正常的。”
“啊?”江眠抬頭看著他,“他都不讓我碰了,這哪裡正常了?”
段澈認真的說道:“智力障礙者在恢複期都有這樣一個重新認識世界的過程,雖然他並沒有忘記之前的事,但是現在他看到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帶著陌生感的,他要重新去認識去適應身邊的一切,包括最親近的人,江眠,你也要做好認識一個全新的他的準備。”
他是專業的醫生,江眠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心裡的陰霾全都散開了,陰沉的臉立馬有了笑意:“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他明明還是會關心我的,怎麼會真的和我疏遠了,是我想多了!”
段澈看著她這一會兒愁一會兒喜的樣子,跟著笑起來:“不管是手術的傷還是他的智力和記憶康複,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江眠,你要是有什麼疑問,一定要主動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胡思亂想對你們都不好。”
江眠感激的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有什麼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
段澈道:“就是嘛。相對人來說,他熟悉的東西更能讓他找到親近感,等下他醒了你再把他的貓給他看看,或者還有彆的什麼他喜歡的東西,都可以給他看。”
江眠想了想:“除了元寶,以前店裡有兩本雜誌他還挺喜歡看的,是彆的客人留下的,叫……”她努力回憶起來:“……好像叫什麼財經……”
她還沒想起來,段澈脫口道:“東方財經?”
周暮行曾經上過幾期這家媒體的訪問。
“對對對!想不到段醫生你也知道這本雜誌!”
段澈經常在周暮行的辦公桌和家裡看到這本雜誌,當然清楚,他道,“家父是做生意的,我隻知道這本雜誌在財經方麵挺出名的,想不到還真是阿暮看的那一家。”
江眠不疑有他,“那我現在去買兩本回來,等下就可以念給他聽了!”
段澈誇道:“這個主意不錯。”
江眠興衝衝的走了以後,段澈坐到了陳暮的病床前,看著睡得不太安穩的他,含著笑輕聲道:“你小子,才做手術兩天就敢對江眠若即若離,看把人家傷心成那樣。”
他扯了扯被子,自顧自的說著:“你知不知道,江眠救了周爺爺,周爺爺就時常念叨,說要讓江眠給他做孫媳婦呢。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就攛掇周爺爺,把江眠嫁給周斐,反正左右都是你周家的孫媳婦,我看到時候你會不會哭鼻子!”
想到江眠嫁給周斐,周暮行大鬨婚禮現場的畫麵,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要沒良心,我到時候可不站在你這邊。”
說曹操曹操就來,他的話音剛落,周斐的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