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羅南坐上了皮埃爾那輛噪音比拖拉機還大的皮卡車,行駛入了盧貝隆山脈的腹地。
皮埃爾對噪音和嚴寒毫不畏懼,在近乎零度的溫度下依然將車窗全部打開,手肘帥氣的搭在車窗上,抽著煙給羅南講述流傳於盧爾馬蘭農夫間的傳統。
“采鬆露需要耐心,運氣不好的時候幾周都出不了貨,雖然價格極富誘惑,但長時間無功而返還是會打消積極性。”
“所以發明了一個遊戲?”羅南很快想明白。
皮埃爾眉飛色舞的說:
“我們會把一周內挖到鬆露最多人的照片掛到老酒館的牆上,每一個來喝酒的人都要對著照片說‘敬xx’!怎麼樣,很有意思吧?”
羅南昧著良心迎合:
“有意思,有意思。”
想出這種無聊遊戲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我真是天才!”皮埃爾叼著煙,拍了拍自己的右胸,不過表情很快失落了下去,“但采鬆露太難了,大家的熱情依然很難維持,兩三年沒人主動玩遊戲了,隻有村裡出了新的采菌人,這個遊戲才會出現一次,沒有收獲的人要請大家喝酒。”
羅南腦袋裡很快出現幾個問題:
“參與者有哪些?”
“村裡所有農夫。”作為盧爾馬蘭村農夫的‘核心人物’,皮埃爾可以做到一呼百應。
“那大家如何知道遊戲開始了呢?”羅南繼續問。
在盧爾馬蘭村,不是家家都通電話,像羅南家就沒裝。
萬一有沒通知到的人,豈不是莫名其妙就要罰錢喝酒了?
這樣問主要是羅南擔心自己也進入到了‘農夫’的範圍內,不想錢包受苦。
皮埃爾突然側頭看向羅南:
“在盧爾馬蘭,老酒館就是農夫們的家,你也應該多去幾次。”
羅南想的一點沒錯,他當然屬於農夫裡的一員,而且是頗具‘人氣’的那種。
這正是皮埃爾想說的第二件事:
“相信我,最多半個月你就可以成為很多酒鬼的親兄弟了。”
羅南是老酒館的話題核心,農夫們既關心這個外鄉人是否能給自己帶來新的生計,又好奇他將會把那片葡萄園種成什麼樣子,甚至有無聊的人為此開了賭局。
當然,大部分人對此依然持悲觀態度。
不過無論結果如何,皮埃爾都希望羅南能獲得這幫小老弟們的接受——種地的都是兄弟。
但這需要羅南自己加油。
羅南看向車外:
“我會常去的。”
他把這件事牢牢記在心裡,以後每周要去老酒館兩三次,就像佐伊說的,生活在普羅旺斯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這也算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
羅南以為皮埃爾至少會把他帶到森林裡,沒想到今天講笑話的舞台居然在d943號公路旁。
d943號公路將呂貝隆山區一分為二,北側是大呂貝隆,以南是小呂貝隆,這是所有居住在呂貝隆地區居民最熟悉的一條公路。
“這兩側有鬆露?”羅南無措的左右張望。
皮埃爾拉起他的愛犬,對羅南眨了眨眼:
“我的目標可是比賽第一。”
旋即羅南想到了佐伊的話,‘千萬不要有所期待,他們隻會象征性的帶你體驗一下,不會真讓你挖出來的,每個采菌者都不喜歡被人發現自己的秘密花園’。
看來真的是來體驗的但這不代表不能問問題。
皮埃爾是一個很樂於分享經驗的人。
羅南追上皮埃爾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