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弗雷迪。”攤位前的人模仿起弗雷迪說話時的樣子,“最近每次見他,他都會提起中國美食,說吃了中國口味的牛肉,見到牛肉用其他方式烹飪覺得是一種浪費,這家夥是地地道道的美食家,他把我說好奇了。”
他無比真誠的問羅南:
“可以有什麼辦法,讓我嘗嘗你做的牛肉嗎?”
羅南和佐伊不動聲色的互看了一眼。
連外村人都來‘約’飯了?
之後又來了幾個和羅南搭話的人,他們也是從弗雷迪嘴裡聽到羅南做中國美食好吃的。
弗雷迪的屠宰場給全普羅旺斯地區供貨,他接觸的人和客戶不是做和‘吃’相關的生意,就是愛吃的人,大家見麵也離不開吃的話題。
自從吃過中國美食,弗雷迪見人就說,‘自己懂彆人不懂’的優越感讓他無法自拔。
這本是很普通的事,聊幾句就該結束。
但上周羅南賣出去了一顆價值四萬多法郎的極品鬆露,普羅旺斯全部‘美食家’都在聊這個話題。
此時,弗雷迪的優越感又來了。
“你說梅納村集市上的那顆極品鬆露?我當然知道,賣它的人就是那個會做中國美食的小夥子,我們昨天還在一起喝酒呢,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話題人物和話題事件指向同一個人,羅南想低調都難了。
“看來已經有人替你做出選擇了。”佐伊看著羅南的側臉說。
回到家,羅南認認真真考慮起在集市上做和‘吃’有關事情的可行性。
羅天海就是做餐飲的,羅南這些年來耳濡目染,對此有一點淺薄的看法。
他記得父親常說,做餐飲選址是極其重要的。
比如在巴黎的華裔聚集街區做中華料理,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在普羅旺斯,中國美食的普及度幾乎沒有,但根據吃過餃子、醬牛肉和口水雞的法國人反饋,他們可以接受這種口味,並且相當喜歡。
而且,梅納村集市的人流量極大,也具備做餐飲的前提條件。
思考完客觀因素,再看一看主觀問題。
這裡就比較讓人頭疼了,有很多問題擺在羅南的麵前。
第一、無論是醬牛肉還是口水雞,製作過程都相對繁複,尤其普羅旺斯的牛肉不便宜,要70法郎一公斤,需賣到很高的價格才有可能盈利,這就引出了第二個問題——這麼高的價格會有人買單嗎?
普羅旺斯很多東西的物價都和巴黎不相同,石材家具就給了羅南很大的感觸,羅南搬到普羅旺斯後很少出去吃飯,都是在家或者去朋友家吃,他並不了解這裡的物價,這一點即使諮詢父母也無法給他幫助。
而美食和鬆露不同,沒有固定的價格,即使他做的東西好吃,價格賣高了影響銷量,標低了又是浪費勞動力,提前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太多。
第三點、也是最棘手的一點,無論是羅南的動手能力,還是他家的烹飪條件,都不支持他做高強度的美食工作。
羅南處理食材很慢,刀工也不好看,私下裡大家隨便吃一吃沒問題,出去賣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擺攤之前,需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他家的廚房又小又老舊,無法勝任。
“這樣看來事情是能做的,隻不過我的自身條件無法支持做這件事。”羅南給出了最終的結論。
猶豫不決時,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曆。
三月已經開始,四月會迎來一波複活節的旅行小高峰,緊接著便是旅行高峰的夏季,留給羅南思考和尋找的時間並不多了,甚至可以用緊迫來形容。
最近這段時間,他跟很多人喝過酒,也和不少人聊過天,感觸是——佐伊給他的建議確實是最好的。
在普羅旺斯,和‘吃’相關的東西最容易賺錢,鬆露和葡萄也在這個範圍之列。
“那就試試?”羅南摸起下巴。
他想不出更好的選擇而且弗雷迪已經替他把名聲宣揚出去了。
不以此嘗試著賺點錢,難道真的要免費請那麼多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