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明白。”
聶婷婷微微點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表示回應，然而內心的忐忑卻難以消散。
“你坐那椅子上先過個人臉吧，我調一下試劑去。”
陳處長指了指另一邊的椅子。
聶婷婷依言走向那椅子，緩緩坐下，目光卻左右飄忽不定。正前方的儀器感應到人臉進入檢測範圍自動將攝像頭對準她，準備錄取人臉與數據庫裡的人臉比對。
那椅子的扶手冰冰涼涼，聶婷婷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些許力量。
她嘗試微微調整頭部的角度，儘量讓自己的麵部特征在攝像頭前呈現出與薑玖離記憶中相似的光影效果，同時心中暗自慶幸之前對薑玖離容貌的仔細觀察。眼睛不自覺地眨動頻率略微降低，模仿著記憶裡薑玖離那沉穩的神態，可心跳卻如鼓擂，每一下都撞擊著胸腔，似要衝破胸膛。
儀器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藍色的光線在她臉上緩緩掃描，那光線仿佛能穿透她的偽裝。聶婷婷屏住呼吸，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隨著無儘的煎熬。
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核驗成功，薑玖離”這幾個字傳入耳中，她那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猛地落回了肚子裡，長舒了一口氣，可手心裡卻早已滿是汗水，雙腿也有些發軟。
不過等聶婷婷緩過勁來著實愣住了，嘴裡喃喃道：“成功？”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人臉成功呢？
聶婷婷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疑問，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人臉核驗能夠成功。
她心裡既慶幸，又隱隱有些不安。自己並非真正的薑玖離，但自己卻能和帝國信息庫裡真正的薑玖離人臉核對成功，這隻能說明這核心的帝都也被聖墨會滲透了，有人篡改了薑玖離的信息。
陳處長聽到“核驗成功”的清脆提示音，放下手中的試劑回到辦公桌前。
聶婷婷也起身緩緩移步至陳處長身後，疑惑地看著電腦屏幕，她想從中找到自己為什麼能通過人臉的答案。
屏幕上正顯示著薑玖離的檔案信息。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了檔案左上角的照片處，這才發現這檔案左上角原本屬於薑玖離的照片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自己的藍白漸變照片。
陳處長似乎並未察覺到聶婷婷的異樣，他仍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數據，說道：“你先去326將你身上的這些電子設備報備登記一下，我這處理你的信息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我先去報備電子設備了”聶婷婷恭敬地彎了彎身子，隨後緩緩退出房間。
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知道這個時間可能就是她唯一一次更換麵容和指紋的機會。
聶婷婷一邊沿著走廊快步走著，一邊從背包外側小包中摸出手機，憑借著薑玖離的記憶迅速用密碼解開手機，點開設置將原本錄進去的麵容和指紋刪除，然後錄上自己的指紋和麵容。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她將手機塞回包中，長舒了一口氣，可內心的不安卻絲毫未減。
她站在326房間門口，定了定神，抬手敲門。
“進來”
得到回應後，聶婷婷緩緩推開門，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眼神卻仍難掩一絲緊張。
房間裡，一位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正坐在桌前整理資料。看到聶婷婷進來，他微微抬了抬頭，說道：“把要報備的東西放這兒，然後過來登記一下個人信息。”
聶婷婷應了一聲，緩緩走向辦公桌，將手機放在桌上，拿起旁邊的筆在信息登錄表上填上相關信息。
她已經能夠熟練使用薑玖離的記憶，看到問題心裡就能想到相關的答案。所以此刻填寫信息時，儘管內心緊張不已，但筆下的內容倒是沒出現什麼差錯。
工作人員抬眼看向她填好的信息，隨意地問了幾個問題，聶婷婷都應對自如。
“把手機解鎖”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手保持平穩，拿起手機，將手指輕輕放在指紋識彆處。隨著一聲輕微的解鎖提示音響起，手機屏幕亮起，聶婷婷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依舊維持著鎮定的模樣，把解鎖後的手機遞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取出一條數據線將手機與電腦連接，在電腦上操作著什麼。
“不要給其他人提起這裡的任何事情，不要隨便下什麼未知軟件，也不要隨便拍這裡的什麼東西。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從現在開始你這部手機就會被我們監控，說錯話，乾錯事都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聶婷婷聽聞此言，一邊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是，我一定謹記您的叮囑，不會做出違規的事情。”一邊心想“難怪當初薑家會將成為聖女候選人的機會讓給她這個不受寵的大女兒，原來真的是看似榮耀實則枷鎖”
想到這裡，她莫名有些替薑玖離感到苦澀，死去或許也是種解脫吧。
“你可以走了”
聶婷婷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那複雜又苦澀的情緒，腳步略顯沉重地往門外走去。她站在314的房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因為工作人員最後的那句警告心裡五味雜陳的。
“進來。”屋內傳來陳處長的聲音。
聶婷婷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陳處長依舊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屏幕，頭也沒抬地說道：“登記好了？速度還挺快嘛。”
聶婷婷輕輕“嗯”了聲。
陳處長這才抬起頭，目光在聶婷婷身上打量了一番，說道：“那咱們接著之前的流程。”
聶婷婷現在情緒很低落，她輕聲回應道：“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陳處長以為她是因為手機被監控沒自由了才這樣，便放緩了語氣安慰道：“這監控你們手機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與機密著想。遵守規定，不會有什麼額外麻煩的，而且他們也不會隨隨便便用電腦偷窺你們的隱私，隻要你彆在手機乾什麼引起警告他們就不會調出你手機內容檢查。”
聶婷婷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她的思緒還纏繞在薑玖離悲慘的命運中。
小時候，妹妹欺負她，長大了點因為妹妹貪圖自由不願被身份束縛又將她推出去頂替，成為聖女候選人後又因為出身在偏遠省被出身高貴的聖女候選人聯合欺負，孤立。
而如今，自己卻要代替她頂著這充滿苦難與屈辱的身份繼續生活，聶婷婷既為薑玖離悲慘的過去感到悲哀，又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