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好車,邁步走向人群。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發現遠處的石飛跪在地上,滿臉淚痕,聲嘶力竭地哭著喊父親,那悲愴的聲音直擊人心。
而鄭舒婷則沉默地站在一旁,她的胸前戴著一朵白花,眼神空洞而複雜。
楚風了解她的複雜。
畢竟鄭舒婷和石秀結婚也有近二十年了,雖然石秀平時和她關係不好,但二人終究是夫妻。
如此徹底的陰陽兩隔,著實讓人無法接受。
楚風看了一眼靈堂,此時棺材還沒有合上。
石秀的臉上蒙著紙,躺在棺材裡,棺材下麵是床,正是他生前睡過的那張。
在石秀的頭附近,擺著一個碗筷,還有一個碗裡,倒滿了油,一根棉製的燈芯在點燃著,那是長明燈。
在靠近門口處,還放一個供人下跪的繡花蒲團。
這是讓前來吊唁的人,在磕頭時用的。
不過楚風不必磕頭,隻需要上香敬拜就是了。
“老板。”
“老板好。”
“楚少,您來了。”
幾個夜總會的管理,紛紛朝著楚風點頭示意。
楚風回應了一下,並未說話。
除了夜總會的兄弟們,還有不少社會名流也前來吊唁。
不過他沒想到石秀的葬禮竟然會引來這麼多人。
仔細一想倒也合理。
這個石秀,過去可是江城呼風喚雨的人。
他崛起的時間比張富強還要早,說起來也算是張富強的前輩。
不過楚風很快目光一凝,竟然看到了張富強和張嫣然也在人群中。
張富強一身西裝革履,神情肅穆,而張嫣然看到了楚風,她正想要招手,但被張富強瞪了一眼。
“這是葬禮,憋壞了規矩。”張富強小聲怒斥。
“哦……”張嫣然委屈巴巴,但還是朝著楚風嫣然一笑。
李雪漓跟在楚風身後,她慶幸自己戴了口罩,悄悄地擠進了人群中,儘量避免被張富強發現。
她緊緊地抓著楚風的手臂,仿佛害怕失去唯一的依靠。楚風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楚風走到鄭舒婷身邊,輕聲說道:“舒婷姐,節哀順變。”
“謝謝。”鄭舒婷朝著楚風點了點頭,然後遞給了楚風三支香。
楚風拿著香,朝著棺材的方向擺了擺,然後就將香插在了香爐裡麵。
他隨即說道:“石秀的葬禮,所有款項夜總會全包。畢竟,他也是前任的夜總會老板。”
鄭舒婷抬頭看了楚風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她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楚風的好意。
此時,和尚們開始念經超度,哭喪的工作人員也替代著家屬哭泣,以表達對逝者的哀悼。
現在代哭的費用可不便宜,代哭一天,相當於廠裡打半個月螺絲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女人,一些婦女用毛巾遮蓋著半張臉,哭時還念念有詞,聲音抑揚頓挫且淒傷真誠。
但等有人和他們打招呼時,她們馬上就是一種無關痛癢的神情。
請他們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鄭舒婷是體麵人,讓她哭得死去活來,終歸不符合她的身份。
再說,她也不一定哭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