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劉處玄的循循善誘,苦慧方丈最終邀請他們在寺中暫住幾日,劉處玄自然欣然答應,當即便在苦禪的安排下帶著大家安心住了下來,順便還跟少林寺求了一些治療傷勢的丹藥。
夜幕下。
段正淳一個人來到了少林寺後山的一座涼亭中,或許是觸景生情的緣故,他想起了很多過去的往事,可惜如今他已重生來到了這個還未完全了解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涼亭位於斷崖邊上,頭頂的月光照映下來,依稀能夠看清遠處夜幕之下繚繞在山澗之中的雲霧。
淩月崖高聳入雲,登山之路異常崎嶇,少林寺坐落在山巔之上,的確像是建在雲霧之間,觸手可摘星辰,或許此山也正是因此得名。
段正淳倚在欄杆之上,伸手從懷中掏出了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麵色凝重。
正在這時,身後腳步聲響起,苦慧方丈緩步而來,站在了段正淳的身旁,望著遠處的迷霧,輕聲道:“尹施主看起來藏著很多心事。”
段正淳笑了笑,依舊望著遠方,淡然道:“人生在世,沒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總有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
“世間芸芸眾生,誰的心裡又能沒有點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
“大師的秘密,恐怕跟你離開中原,大老遠的跑到這西域境內有關吧?”
其實當腳步聲還未響起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人來了,而且很快就猜到是苦慧,因為今日見麵之時,他已經察覺到,這位從中原跑到西域來開宗立派的老和尚,是個內功深厚,深藏不露的高手。
聽到段正淳的話,苦慧方丈臉上的神色明顯發生了一絲變化,接著饒有深意的轉頭看了段正淳一眼,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頭,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讚許。
他已看到了段正淳手中的酒葫蘆,也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絲淡淡的酒香,他也知道段正淳身為道門弟子,本不該飲酒。
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就好像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聞到一樣。
“想不到尹施主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心思縝密,洞若觀火。”
“不錯,老衲之所以來到這西域之地,建立這西域少林,的確與當年的一段往事有關。”
苦慧方丈遲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段正淳仰頭又喝了一口酒,淡然道:“如若大師願意說,在下便願意聽。”
他並不是對身旁的這個老和尚好奇,隻是現在的他,需要找個人來說說話,他想把自己心底的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消除掉。
苦慧方丈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望著遠方的雲霧,緩緩道:“許多年前,中原少林寺中有一名燒火打雜的頭陀,因不堪掌管香積廚的僧人暴打而暗自偷學武功。”
“二十年後終至大成,在少林寺一年一度的達摩堂試煉之時擊殺少林達摩堂首座等多名寺中高僧,之後便殺出山門,逃離了少林。”
“經此一事,少林寺元氣大傷,從此沒落,再也不是武林中的第一大派,逐漸淡出武林,開始修生養息。”
“為了尋找火工頭陀,把他押回去處置,老衲毅然決然離開了中原,一直追蹤至西域,這一走,便是數十年!”
隨著話音落下,苦慧方丈歎了口氣,眉宇之間滿是感傷。
數十年追凶之路,他也漸漸步入了花甲之年,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之人。
“自古有雲,天下武功出少林,可見少林寺的底蘊,七十二絕技更是聞名天下,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聞。”
“大師既然追凶數十載,那名頭陀呢?是否找到?”
段正淳搖了搖頭,略帶遺憾的追問一句。
在他的記憶中,當年的少林寺的確是天下第一大派,無論是靈鷲宮、星宿派、西夏一品堂,包括丐幫在內,都無法與之相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