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們家最近的一處據點,是一個小麻將館,還有些茶點售賣,隻是最近村子經濟下行,來喝茶打麻將的人也少了。
從戰爭開始之後,就冷清了許久。
但是,當春野父子倆走進麻將館的時候,裡麵卻是一片火熱。
隻見一個同樣殘疾,缺了一條手臂的男人,此時正站在一張麻將桌上,朝著底下的眾人大聲疾呼: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在木葉的土地上!我們祖先用鮮血與尊嚴澆灌的土地!”
“我身後的山脈上,雕刻著千手柱間大人的雕像!”
“他是全世界的光!”
“他說,要木葉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孩子不應該走上戰場!”
“但現在呢?我,你,我們!我們所有人!我們在戰場上失去了肢體,我們的孩子在戰場上失去了性命,我們在戰後又失去了尊嚴——到現在為止,我們這些平民出身的家夥,有誰拿到過一枚勳章,一句褒獎,乃至一分錢的戰後榮養費了嗎?”
“你們中或許有些人要說:井田君,我不在意什麼榮譽,隻要村子能給我這個在戰場上丟掉了一條手的人一塊麵包,我就已經很感恩了。”
“是啊,你們說得對,生存的問題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尊嚴!那是規則!”
“初代火影建立村子,二代火影定下法度——為村子做出奉獻的人,就應該得到村子的供養,這是無論任何人成為火影,都應該遵守的規則!”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塊麵包,而是一片由規則構建的生存空間!屬於為木葉犧牲者的生存空間!”
“這片生存空間不是靠祈求與施舍來實現的!而是靠鐵與血來實現的!”
春野元二愣愣的聽著,這些曾經在他吃飽喝足時,簡直如同雜亂鳥叫般的演說,從未像今天一樣震動心靈。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在場的所有人,每一個主動走到這間麻將館裡的人,全都安靜的聽著。
就像小希兒曾經說過的那樣。
讓哲曼尼人聚集到他身邊的,從不是他的演講,而是橫征暴斂的稅警,五十萬馬克一塊的麵包,放高利貸的魷魚星人,父母傾家蕩產去購買食物都能被餓死的孩童。
隻有當他們真正成為了受害者,春野元二才真正意識到,他們內心深處的火焰究竟有多麼熾熱。
站在麻將桌上的井田正也在以高亢的聲音,回應著這份火熱的心靈,熾烈的目光。
正如一個月前,他還在火影岩下的那片空地裡,聽著站在舞台上的那位佐原霧大人演說時的那樣。
他堅信著,就像佐原霧所說的那樣!
唯有身負千手血脈的綱手大人,才能為他們帶來更加公平的木葉!
然而,這演講還沒來得及持續多久,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散開!散開!”
“裡麵的人全都出來!”
狹窄的麻將館裡,頓時亂作一片。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宇智波警備部的人來了。
但是,春野元二卻親眼看到,以井田正等人為首的一小批殘疾忍者,卻不慌不忙的從麻將桌上下來,相互攙扶著,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到門口。
才剛出了門,他們就被宇智波的人狠狠的壓在地上,鎖上了枷銬。
看上去很不體麵。
然而,在春野元二這些受害者眼中,他們被戴上枷銬的那一刻,身上簡直像在迸發出異樣的,獨屬於先驅者的光。
春野元二忽然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麻將館裡簇擁著的人們。
他們之中,有平民,也有衣服上繡著陌生族徽的小忍族,還有些身體殘廢的,或者衣著不體麵的。
這些人被強令著從麻將館裡走出去,卻一個個都抬著頭,死死盯著那群被派來逮捕他們的宇智波警備部忍者。
所有人的眼睛裡,都像是含著火。
春野元二低著頭,看向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旁的兒子,又看看自己燒焦了的衣角。
不知何時,他的手裡多了一枚缺了角的紅中牌。
他甚至也說不清是什麼緣由,讓他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男人,突然爆發出這麼大的勇氣。
春野元二站在人群中,猛地抬起頭,大罵出聲:
“去他(木葉粗口)的!”
隻聽嗖的一聲,那枚麻將牌像是手裡劍一樣,砸中了最前排一個宇智波的後背,發出砰的一聲。
這小小的動作,頓時像是點燃了名為人群的炸藥,轟然掀起一片嘩然聲,這些人的勇氣像是被迸濺起的火星,一同點燃了。
整個麻將館麵前,各種石塊、麻將牌、木筷、桌子腿飛成了一片,有幾個更衝動的甚至一頭撞進被逮捕的井田正一行人中間。
在場的宇智波警備部隊員,頓時全都愣住了。
但所有人卻沒有停下,仿佛在這齊心的奮勇中接到了某種信號,嘶嚎著朝外麵那僅有六名的宇智波警備部成員蜂擁而去,一陣亂糟糟的鬼哭狼嚎。
不過現實並沒有那麼多的齊心協力,而且忍者就是忍者,隨便一個就能放翻他們幾十個。還有更多的人,其實是在借著這個機會,不斷的往外跑,跑到這些宇智波們抓不到的地方,然後一頭紮進小巷。
很快,作為始作俑者的春野元二等一眾二十餘人,就被按倒在了地上。
至於那些看似懦弱的人,卻如同更加熾熱的火種,悄無聲息的流向了四麵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