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
雖說，二郎神沒真的和孫悟空一對一的放對過，可他也能隱約的感知到，若是不論靈寶之眾，也許他現在能和孫悟空五五開。
可要是孫悟空祭出混沌鐘，那還是彆動手的好。
先天至寶，無量無儔。
有此一寶在手，若是能得十一之能，準聖混元都可放對。
當年孫悟空在花果山，借混沌鐘之威，差點一擊將金烏六太子給轟成齏粉了。
甚至在五指山，還曾覆滅了三位準聖混元境的曠世大妖……
一般準聖混元，那個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的一個猴子，還說去什麼灌江口搬救兵。
玩笑呢。
“……大聖說笑。”
“沒有沒有。老孫這話可是真心實意。既然是西行大功果，分潤出去一些才好。”
聽孫悟空這一說，二郎神都是一怔。
這年頭，這天地間，竟然還有人嫌賺功果多的？真是第一次聽聞。
“大聖若是上門，必有美酒相待。”
“嘿嘿，那可說好了。”
短敘閒情，二郎神與哮天犬再三謝過，攜山狗妖騰雲而去，孫悟空也回轉了山村人家。
之後大半月，倒也安生。
漸漸唐僧和孫悟空熟絡之後，也不在喚他孫施主，而是以悟空為呼。
一路西行，這一日。
兩人一馬行又到山中，唐僧騎在白馬上，隱隱聽到了潺潺水響之音，不由的問了一句，“悟空，可是這左右有河溪，我們這是到了何等地界了，可能勞煩你，取些水來。”
換作旁日，孫悟空大半不會鳥唐僧。
想喝水，等唐僧自己騎馬見了山溪，自己去掏水喝，也就是了。
不想自己動手，那是不渴！
不過今日，孫悟空難得應了一聲“好，老孫去去就來”。說罷，孫悟空接過唐僧遞過來的缽盂，三步兩步間，消失在了山野間。
孫悟空之所以這麼勤快，隻因這山名為蛇盤山！
鷹愁澗近在眼前，那小白龍自然也在這裡了。
孫悟空肯離身而去，自然是想看看，那小白龍會不會忽然冒出來，一口吞了唐僧的白馬，然後好看戲。
不出意外。
左等孫悟空不回，右等孫悟空不至，難忍口渴的唐僧，也不知嘀咕了幾句什麼，還是撥轉了馬頭，朝著水響方向打馬而去，
不多時。
白馬馱著唐僧到了鷹愁澗前，剛待唐僧勒住馬韁，向下一瞧。
隻見高崖之下澗水湍急，左右壘壘崖壁如斧剁刀削，卻連一處好攀爬而下的落腳之地都沒有。
更沒半點孫悟空的影子在。
“悟空！孫施主……”
唐僧下馬，想在近處瞧瞧，孫悟空是否在那崖壁之下取水。
卻不料也正是此時，鷹愁澗中一聲“嘩嘩”水響，猛的鑽出來一條足有十數丈長短的白龍來，憑風帶雨猛的撲上了崖壁，嚇得唐僧忽的一個摔跌，將將躲過了滿是利齒的龍嘴。
而那白馬，卻長嘶一聲，還不待飛蹄而走，便被那白龍給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下一刻。
待飛空盤旋的白龍回轉，想要一個回馬槍，順便一口吞了唐僧之時……
這和尚，竟然大喊了一聲，“孫悟空！還不來救我！”
隻此一句，竟然硬生生的嚇的那白龍忽的閉上龍嘴，一個轉身鑽下鷹愁澗沒了影子。
“這樣也行？老孫的名號，啥時候這般好用了！！”
“真的是沒膽沒作為！老孫都給你機會了，隻需一口……什麼事兒都了結了，你也安生我也安生，多好！”
一直隱跡在側的孫悟空，看到小白龍如此的神操作。
差點沒直接罵出聲來。
小白龍！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你不做白馬，那個做去！該！！
“悟空救命！你在那裡……”
“莫喊莫喊，老孫在這裡呢。”
見跌坐在地的唐僧，如今什麼事兒也不管，就是呼喚自家的名姓，孫悟空搖搖頭，還是一個晃身下了鷹愁澗，又在唐僧的注視中，緩緩的從崖壁的一角，艱難的爬了上來。
還不待孫悟空奉上盛滿澗水的缽盂，唐僧忽然來了一句，“悟空，可是嚇壞貧僧了。你不是會飛麼，怎麼還要爬山？”
孫悟空……
這唐光頭，啥時候這麼聰敏了！
“唐長老沒見？剛剛那龍好生嚇人，老孫也是怕驚擾了那孽龍，萬一他再來傷了唐長老，可如何是好？”
“爬山，動靜小一些。”
聽孫悟如此胡掰一套，唐僧竟然信了，“原來如此，還是悟空想得周全。可這，照夜獅子馬被那孽龍給叼去了，又該如何是好？”
見唐僧說這話的時候，還在打量自己。
孫悟空差點沒掏出金箍棒來，一棍子敲得這和尚滿頭包！
那是什麼眼神？！
是想讓老孫馱著你，去西天取經？想美事兒去吧！
見孫悟空不言語，唐僧連連又道，“悟空，你不是說，最擅降妖除魔，不如待貧僧遠離了這山澗，你去澗中將那孽龍給降了去吧。也省的日後，這孽龍到處壞人性命，吞吃牲畜。”
“唐長老好生慈悲，好生會使喚人。”
孫悟空若真的想出手，還能等到現在，他就是想看熱鬨，想看唐僧受難，“不瞞唐長老說，老孫也是個有修行的，若是換做彆處，條這等孽龍，都禁不住老孫一棒子打的。”
“可奈何，這水中……老孫的一身修行，連十一都發揮不出，難了。”
孫悟空指了指鷹愁澗，又道：“唐長老，不然你多念念佛經，將那孽龍給渡化了吧。這等功德，還需你這千年難得一見的佛子出手，怕是才好。功德肯定大大的！”
唐僧想使喚孫悟空，孫悟空也想忽悠唐僧。
反正就一點，想讓孫悟空下鷹愁澗，降服小白龍，那是休想！
你唐僧有法子，那就試試。
沒有，就走著去西天！
路上可能多走幾年，孫悟空絲毫不在乎。
“悟空莫要說笑，我我如何能降服這孽龍……不如，還是你再想想法子？”
“真的聽老孫的？”
孫悟空眨巴眨巴猴眼，見唐僧點頭，忽的又道，“那不如，我們在這山上尋塊好地方，暫且結廬而居。日後，唐長老日日來此澗前誦經念佛，什麼時候能渡化了這孽龍，咱們在繼續去那西天拜佛求經去？”
“唐長老放心，這山野之地雖然寂寥了一些，可不差吃食。有老孫在，絕對餓不到唐長老的。”
孫悟空又是來來回回的一番話。
說的唐僧瞠目結舌的，想說道一些什麼，最終也隻是宣了一聲佛號。
接下來小半日。
孫悟空將唐僧送到距離鷹愁澗足有三裡外的山高處，尋了一處草木遮蔽之地，還真的開始砍木伐草，要立下一處草廬。
將孫悟空的一舉一動全然看在眼裡的唐僧，此刻都鬱鬱了。
他真真想不明白。
孫悟空怎麼會如此。不是說好的，要輔佐他一路西去拜佛求經麼。
怎麼在這山野之地，忽的要結廬而居了。
“……悟空，你且不忙。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將那孽龍給打發了？”
“怎生沒有。”見唐僧這時候，還想著將小白龍如何如何呢，孫悟空眼皮子一垂，又道：“老孫怎麼也是個有修行的，若是唐長老不懼漫山的豺狼虎豹，老孫也可去那大唐長安，求請那位陛下出兵。”
“想來，小半年的光景，老孫就能率兵而回。”
“到那時候，萬數兵將來此，齊齊鎮壓那山澗惡水，必然能必功於一役。”明顯看出了唐僧的不情願，孫悟空還是接著道，“唐長老，你看這樣如何？就請你暫在此住下，老孫去去就回。”
“不好不好！這怎生是好……”
唐僧那裡肯同意，讓孫悟空去什麼大唐長安，丟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蛇盤山中。
那孽龍，可就在三裡外的水澗之中呢。
若是那一那孽龍一時興起，在出山來尋吃食，他豈不是要入龍口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唐長老還是自己想法子吧。”
“老孫正忙著！”
孫悟空也不管唐僧怎麼念經頌咒，隻是將手中的草木一一搭建起來，不多時一方三屋的茅草木屋，已然有了雛形。
結廬而居什麼的，孫悟空熟啊！
若不是唐僧在，孫悟空如今吹口氣，都能造出一方茅草屋來。
不僅僅是屋舍，待隨手挖出幾雙碗筷之後，孫悟空竟然還在茅屋左右，清理出一片閒地，看樣子是想做個菜園使。
如此一幕。
見得唐僧，滿口的佛號宣著，緊緊閉上了眼睛，都不想多看。
唐僧實在是想不出，這孫悟空建屋壟地，怎生這麼熟練的，難道真的不想去西天了？
“悟空，觀音菩薩可曾說過，令你好生輔佐於我，一路向西而去？”
好片刻，見孫悟空半點停手的意思都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唐僧回過神來還是如何，竟然想借觀音菩薩之勢，來壓孫悟空了。
引得孫悟空，都悄悄的瞧了瞧那萬裡無雲的天際。
這和尚，還是有點心的。
還挺執著去西天。
“唐長老說的這是甚子話，老孫何曾說過，不送佛送到西了。若是唐長老喜歡，不如我們現在就走。隻要不去降服那孽龍，老孫還是情願陪著唐長老，一路走去那西天靈山的。如何？”
這般說著，孫悟空竟然放下了手中的雜草，幾步走近唐僧，抓起他的衣衫，就要繼續西行而去。
什麼騎白馬、白龍的。
你騎馬，老孫走著，這多不合適，還是一起走著上西天最好。
被孫悟空這麼一帶，唐僧踉踉蹌蹌的起身，還真的有如此走去西天的意思在。
可惜。
沒等兩人走出多遠，一道佛光化就，觀音菩薩直直的落在了兩人前行的丈許前。
見觀音菩薩來了，孫悟空隻是嘿然一笑。
而唐僧則是趕忙拜見。
“……請起吧。孫悟空，你莫要忘了，曾應過我什麼。”
虛虛伸手，將唐僧虛扶而起，觀音菩薩卻沒多看唐僧兩眼，而是定定的看向了孫悟空，眉眼間都帶幾分冷意，“那鷹愁澗下的小白龍，你如何降服不得！”
“菩薩慢來慢來，你這話聽得老孫，都有些心難安了。”
“菩薩莫非不知，老孫不擅水性？”
孫悟空此言一出，惹得觀音菩薩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嗤笑感，一幅你繼續編，我繼續聽的模樣。
什麼不擅水性！
你堂堂齊天大聖，想要降服小白龍，還用得著擅不擅水性？
信不信，你這潑猴祭出混沌鐘來，在那鷹愁澗前隨手一敲，都能將小白龍震的七葷八素，舉了白旗。
到了孫悟空如此修行境界，又有一身寶貝在手，還怕什麼下水！
如此言辭，騙騙傻和尚還成。
“孫悟空你如此皮懶，可知如此，會有何等功果消磨？若你身至我靈山之前，還未消去一身因果，可知後果。”
“菩薩這是什麼話。”
孫悟空才不管，觀音菩薩如何說辭威懾他呢，“老孫能吃幾碗飯，自家還不清楚。不擅水性就是不擅水性，既然菩薩都來了，不如大慈大悲一次，幫唐長老降服了那孽龍就是。”
“這樣多好。”
孫悟空如此一說，唐僧竟然也用希冀的眼神，看向了觀音菩薩。
看的這位菩薩，都禁不住宣了一聲佛號。
也不知為什麼。
觀音菩薩忽然感覺，日後這西行路上，他很有可能要時時照拂這唐僧才行了，單單指望孫悟空，怕是百十年都到不了西天了。
“且隨我來吧。”
觀音菩薩又瞪了孫悟空一眼，沉默些許，最終還是帶著唐僧和孫悟空，一路回轉了鷹愁澗前。
之後，也未見這位菩薩引來什麼佛光天兆，隻是虛虛的朝著那山澗之下一招一引，頓時無數的水花飛濺，一聲龍吟過後，澗中的小白龍帶著無邊的水汽，飛撲而上。
待小白龍看清楚了來人，竟然化作人形，躬身拜在了觀音菩薩近前。
“拜見觀音菩薩！不知菩薩此來是……”
“小白龍，你的機緣到了。”見小白龍如此作態，觀音菩薩倒是略略頷首，稍稍訴了一些過往，又指著唐僧道，“你這白龍，既然吃了取經人的馬，便化作白馬做個腳力，一路馱他西行去吧。”
觀音菩薩說的好聽。
什麼親求玉帝，饒了小白龍一饒，又為其尋了一方機緣……
直直聽得孫悟空暗中冷笑。
這一切，怕是早都排演好了。就等著唐僧此來，讓小白龍吃了他的馬，然後當個好腳力呢。
不然，單憑一介凡馬，哪怕是李世民選之又選的神駿之屬，焉能馱著唐僧過千山萬水，不懼一路上的豺狼虎豹、妖魔鬼怪？
想到此間。
孫悟空又記起，之前小白龍想要一口吃了唐僧，卻被他自然躲過。
“這是守護在左右的揭諦、靈神出手了？老孫當時竟然沒看出來……這還真的是，佛門有妙法！”
“又或者是，這小白龍真的懼了老孫的名號？”
一時間，孫悟空想得有點多了。
不過有觀音菩薩在，孫悟空也不好問這小白龍，隻是記在心中，打算日後有閒暇了，在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