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實在是太張狂,太無顧忌了。
再多天地功德,也禁不住巫族上下整日裡折騰。
當年。
巫族何止妖族一仇家。洪荒萬族,都不知有多少,是被巫族給絕滅了去的。到處樹敵結因果,永無休止……
最後,量劫一至,巫族不敗落了,才怪。
想想當年量劫。
巫族一族上下直麵妖族無數,何曾有過任何一位先天神聖、諸般散修、洪荒大族,幫他們巫族一把的。甚至量劫之後,都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趁火打劫火中取栗,若不是還有她在……
巫族如今還存不存在,那都是個問題了。
都是早年結下的惡果啊。
“待我看看,那猴子在做些什麼。”
說是不關切刑天、後羿,甚至日後都不想輕易見他們二人了。
可回過頭來,平心娘娘還是伸手一劃,在身前顯化出了一道圓光,將孫悟空的行跡,給朦朧的顯化在了其中。
換個旁人。
平心娘娘手裡的圓光法,自然如日月所照山河所應,無不顯化無不昭昭。
隻是孫悟空,慣來喜歡頭頂渾沌鐘遮蓋萬有,能顯化在圓光法中,已然說明平心娘娘手段真的很不同了。
“咦,這猴子沒護持取經人西去?怎麼會在山頭種菜種花?”
此時此刻。
正是孫悟空和豬八戒,在車遲國都城,東坊市裡自在遊逛之時。
很顯愜意自在。
而唐僧,竟在車遲國中,遍尋不到蹤影。
如此一幕,自然也的平心娘娘呆了呆。
“正是取經之時,這猴子不去守著取經人……這實在是。”
平心娘娘忽然覺得,刑天後羿不靠譜也就罷了,這孫悟空好似也很不靠譜的模樣。
佛門怎麼選了他當取經人。
捏指再算。
雖然有天機遮掩,可平心娘娘還是借助自我尊位和對大地的超然掌控,模糊的算出了如今唐僧的所在。
距車遲國很遠。
周遭更是有無數的妖邪之氣遮蔽。
“這麼說來,那唐僧該是被什麼妖魔給擄掠了去,這猴子又想偷閒了?”
“有意思。如此一來,怕是那些大小和尚見了,都要心生忿火了。倒想看看這猴子,又如何收場。”
“咦,刑天倒是尋對了地方。”
剛捏算到,刑天也到了獅駝嶺,平心娘娘本還覺得這刑天有長進了。
畢竟,身為大巫,莽就對了。
什麼捏算之法,根本不是擅長不擅長的問題,刑天都懶得去算。
隻是再一想。
猴子還在車遲國呢,刑天卻去了獅駝嶺,這報恩報的,要是那憊懶的猴子喜歡了,才稀奇了。
“本就不該看好,還是想多了。”
“且隨他去吧!”
平心娘娘失笑一聲,乾脆散去了眼前的圓光法、捏算法,無聲無息的又消失在了平心宮中。
……
獅駝嶺左近,舉鼎山。
當矗立在山頭,隱身遁跡的孫悟空分身,見到一方如車輪般大小的姿姿皓首,帶著漫漫煞氣忽然顯跡於左右之時。
整個猴兒都有些驚了。
這不是刑天的那猙獰魁首麼,怎麼來獅駝嶺了。
而且,此刻那大腦袋,咋看咋像是蒼老了千萬年似的,斑斑白發襯著古銅之色的麵容,差點讓孫悟空都認不出來。
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煞氣映霄漢,威霸似蒼茫。
“……孫悟空!老子來還你恩情來了。”
“你且瞧好了!”
“哈哈!妖怪,漫山的妖怪,我喜歡。待我替你救出那取經人來,你我因果皆消。”
聲如雷奔,唱聲大野。
一時間,隨著刑天之首的呼號,都不知驚動了多少獅駝嶺中的妖怪。
各種妖風邪氣乍起,甚至孫悟空的破妄金瞳中,都能見到幾縷一閃而逝的金翅破長空的痕跡。
很明白。
這時獅駝嶺中的三位妖王,都被刑天之首給驚動了。
不過,這根本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他孫悟空缺你如此回報因果?!
他釀的,這刑天該不會是傻子吧。明明腦袋那麼大個,怎麼還恩情,還能這般還的。也不問問本人,喜不喜歡?
真是特娘的見鬼了。
彆說孫悟空如今滿心的驚詫、不解、啼笑皆非,甚至天宮之中,發現刑天之首蹤跡的玉帝,本來還想下界一行的。
可見到如此場麵,竟然又坐了回去。
甚至還有點不確定的,轉首問了問一側的王母,“……梓童,你說當年朕是不是真的瘋了、蠢了,怎麼會和這般蠢笨之貨一般見識,甚至還一度打生打死。”
“莫不是,當年該朕有一大劫?是劫氣上心,才會和這等蠢笨斤斤計較!”
當年,刑天與玉帝之怨,真的隻是因一件小事而起。
一個忍不住,一個看不過眼。
結果一來二去,也不知道為何,成了生死之敵。
如今高坐九霄天宮中的玉帝,再見刑天如此行事如此報恩之舉,忽然有些旁觀者清的意思了。
總覺得,當年他的心神被蒙蔽了。
“陛下,可是看開了?”
“哼!哪來看開不看開,不過是覺得,和這等蠢笨計較,真的是有失氣度,有失我三界之主的睿智。罷了罷了,且隨他去吧。待涅槃量劫一至,再和他算算總帳,也不晚。”
“陛下可是覺得……”王母美眸一轉,好似想到了什麼,“那刑天,又被佛門給算計了?”
“五六成的可能!”
玉帝星眸一眯,意有所指的又道:“如今,靈山講法還真是好時候!”
早不講法晚不講法,偏偏這時候!
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最開始,玉帝還真的以為,佛門借講法之名變相封山,隻是為了方便道門,隻是為了避開取經路上的幾劫。
可如今再看,怕不僅僅是如此了。當真是太會算計了。
“不修心神,總是難刊大道。”
“倒是不知,那猴子見了大巫如此報恩,會是何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