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區奩殿。
這一日,玉帝正同王母,在滿是寶色玉光的區奩殿中,同製一方寶奩。
也算是少有閒暇之時,二人同宿同執。
也正是。
孫悟空於毒敵山灣,施展了一道圓光法,洞徹琵琶洞諸般法陣禁製之時。
感應如此不可思議一幕。
王母與玉帝俱是心神一顫,手中將將成形的寶奩再也沒了原來七彩流光、寶光攢生之色。
寶貝算是徹底煉毀了。
不過是,王母也好玉帝也罷,此刻都沒半點心思,去管手中敗壞了形製的寶奩。
而是對視一眼,又輕搖頭。
“那猴子,還是惰入了西方因果。”
忽聽王母此言,玉帝不由輕笑一聲,又道:“論算計講因果,數遍這九天十地億萬諸界,又有幾人能逃得過他西方的算計?那猴子,太過計較失了天定,早晚都會有這一日!”
“真說起來,也算是難得了。”
“換個旁人,怕還不如這潑猴哩。”
見玉帝言語間,隱隱有褒讚孫悟空之意,王母卻不覺有什麼奇怪,隻是籲歎一聲道:“若那猴子,深陷此中因果……待得大劫來臨之時,再想跳出藩籬,怕是無有可能了。”
為什麼王母關切孫悟空與涅槃量劫之中的好厄?
怎麼可能。
不過是,玉帝與王母都隱隱知曉,天定之下西方二聖有意讓孫悟空入了佛門,承佛門氣運因果,借量劫起勢落子,想於未來,在為佛門謀一聖人而已。
下次量劫,該劫起西方佛門不假。
可不意味著,西方二聖想讓出一尊聖人果位去。
至於說,是不是想令孫悟空成聖,已代佛門一聖,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聖一定要出在佛門!
“本是天定之人,又遭各方算計,因果加身……”
“取經一過,又能如何。”
孫悟空總覺得,取經完事兒之後,自該天高任鳥飛。
可在玉帝與王母看來,不過是有些綁在這潑猴身上的因果繩索,放的更長纏的更深卻更隱蔽了而已。
如今佛門、道門、巫族、妖族甚至是截教、天庭和一些散人,都在孫悟空身上隱約落了子結了因果,他還能飛了不成?
漫天神佛都看好你這猴子!
不是你,也一定是你了!
這乃天地大勢,乃眾生所鐘,逃不掉的!
“陛下,可是想……定下?”
“還不急,如今還隻是一個開始。既然佛門舍得一尊功德佛,將來自然還有諸多因果等著這猴子。待他再也逃不出此間因果,你我再施手段也不晚。”
“再說,佛門的大劫,與我天庭何乾!”
下棋落子,玉帝還是很有耐心的。
而且,佛門做了初一,早晚會有道門做十五。慢慢瞧著,也就是了。
就是不知。
日後孫悟空真的知曉了,自己的各種所作所為騷操作,其實都是佛門暗許的,都是他們希冀的,會是如何想了。
“這猴子,終究是年輕了。”
“咯咯,陛下這說法,若是被那潑猴聽到,怕是他都能急了眼。”
“急眼又如何,當年的齊天大聖,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去,如今的孫悟空想跳出三教算計,又有幾分機會。”
“不說他了,太白金星去見過二郎後,他一直都沒動靜?”
其實。
二郎神有沒有動作,灌江口有沒有動靜,玉帝能不知曉麼。
王母也知,玉帝此言語是什麼意思,“陛下想讓二郎如何?小沉香既拜在猴子門下,日後自然是跑不掉的。何必急於一時。”
“不急不急……確是最好,能在那猴子到那西天之前,玉成此事才好。”
欠孫悟空的因果,算計孫悟空,不算什麼大事。
如今漫天神佛,凡是有些想法有些能為的,哪個不想算計孫悟空了。
一時天定主角,本就是該被人算計的。
可天時就是天時。
若此天時一過,到時候再想算計孫悟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玉帝太清楚這一點了。
那猴子,可從來都不是好算計的。
一個不好,怕是都要被其反攻倒算!
“小沉香還小!”
“我知!可他還是有幾個長輩的。哎,那劉彥昌可曾有了什麼痕跡?”
聽玉帝再問,王母輕搖頭。
劉彥昌的“殘身”留存於瑤池,也算是有段時間了。其間,王母設下禁製、大陣,擺下靈寶玉樞借來滿天星光、天庭氣運,可直到如今卻依舊沒能探得,這劉彥昌背後到底是誰在算計。
點滴痕跡,都未能尋得。
為此,王母不止一次想過,是不是這劉彥昌身後,有聖人在暗中算計。
不然借天庭大勢、諸般禁製大陣,為何還不能尋得絲毫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