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開了。
來的是大執事林雲。
今日的林雲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襴衫,四旬年紀,卻氣息內斂,自帶威嚴。隻不過細心的謝安看到林雲的眉宇間帶著一絲愁緒,興致並不高。
林雲簡單朝謝安兩個人頷首,便算是打過招呼,隨即道:“香主受了傷,正在靜養。你們一會兒說話聲小點。”
謝安點頭稱是,跟著林雲進入院落。打量四周環境的同時,在心頭嘀咕:韋香主受傷了?難怪林雲興致不高,看林雲的眉色,韋香主似乎還傷的不輕。
過去一月的時間,謝安可是重點從側麵了解過這位韋香主。
從一個貧民開始,一步步摸爬滾打,坐上了香主的位置。最後應堂口的要求開辦血嶺黑市,從無到有無把血嶺黑市拉扯到如今的規模。
坐鎮血嶺黑市十餘年,從來沒出過大的差池。
實力更是一等一的好,竟然受了重傷?
謝安初來乍到,自是不好多問。
倒是張林當先問了起來,“韋香主前陣子不是好好的麼,怎麼就突然受傷了?”
張林並非什麼有大誌向的武者,常年來就跟在韋香主屁股後麵求個安穩富貴。若是韋香主這棵大樹有個三長兩短,張林自然很沒安全感。
誒。
麵對兩位執事,林雲倒是沒隱瞞,歎了一聲:“前陣子大陰山的匪徒下山劫掠水燈鎮的陳氏府,韋香主被堂口派去剿匪。傷了肺腑。目下正在療養之中。此乃秘事,你們身為執事,不可外泄。否則會導致下麵人心惶惶。”
謝安點頭稱是。
隨即林雲帶著兩人來到臥室。剛進門謝安就聞到一股濃鬱刺鼻的藥味兒,隔著簾子隱約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還聽見他輕輕的咳嗽聲。
根據謝安中風時積累下來的經驗,這位韋典香主傷的很重,甚至可能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就是人家練過武,還是個高手。不知道是否能夠恢複。
韋典輕咳兩聲,虛弱開口,“你們來了啊。”
“韋香主,您怎麼傷成這樣了啊……”張林前傾著身子,隔著簾子關切的問。
韋典虛弱道:“前陣子在陳氏府圍剿大陰山土匪的時候,被梅花怪傷了肺腑……罷了,過去的事不提。這位就是唐長老欽點的新任執事吧?”
謝安拱手上前:“是。”
隨即謝安就感覺到一道精悍的目光隔著簾子看了過來,仿佛要把自己給看穿似得。俄頃,這目光才慢慢的柔和下去,然後化作一聲輕歎。
眼尖的謝安看的出來,韋香主是覺得自己是個老頭,前途有限。
此前韋典沒受傷,自可駕馭血嶺黑市不出事。即便來個老頭子做執事也無傷大雅。如今深受重傷,便想培養個年輕的人,好接手血嶺黑市。
雖然血嶺黑市不屬於韋典,但那可是他一輩子的心血,自然希望安排自己熟悉的人去接班。將來自己衰老體虛,也好有個照顧和體麵的歸宿。
身為這方麵的過來人,謝安感觸很深。
好在韋典並未多說什麼,一番寒暄過後道:“自我受傷之後,張衡水香主一直對咱們血嶺黑市虎視眈眈。你們都是我的人,需要好好打理血嶺黑市,彆給張衡水可乘之機,更不要落下可供他攻訐的借口。穩住血嶺黑市,大家都好過。若是血嶺黑市出了問題,叫他攻訐針對,大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謝安和張林點頭稱是,隨即韋典寒暄幾句便屏退兩人。不過讓謝安感到詫異的是,韋典竟然讓林雲親自送自己出門。
送走張林和謝安之後,林雲重新折返回臥室,主動給韋典煎藥。
趁著煎藥的間隙,韋典問林雲,“林雲,你怎麼看這位新來的執事?”
林雲道:“按理說此人初次麵見香主,不該遮麵。但唐長老欽點的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隻當他性格謹慎。對我們並不完全信任。”
韋典微微頷首,“謹慎些倒也不是壞事。如今我的傷勢一時間隻怕無法痊愈,加上張衡水對咱們虎視眈眈。還得為血嶺黑市早做打算才是。你覺得此人可用否?”
林雲認真的想了想,隨後道:“我側麵觀察他一個月了。此人雖然年邁,但做事卻很穩妥。上任足足一個月,熟絡了黑市的各項業務,才來堂口領取武學和藥輔。這份心性,倒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