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周弘毅思索之際,卻忽然聽到門外走廊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近藤腳上穿的木屐才能發出的那種聲音。
根據對方的腳步聲他迅速做出判斷,一定是出事了,近藤此人絕不簡單,做最壞的打算,他既然學習過類似的毒理知識,那麼就肯定能判斷出剛剛自己拿出的那瓶特供酒水有問題。如果被他將剩餘的酒水拿去化驗,就不難查出裡麵被加入了硝基苯,怎麼辦?絕不能被對方抓住把柄。
就在眾人嘻嘻哈哈喝酒喧鬨時,近藤卻一把將門推開,發出“咣當”的撞擊聲。
所有人都被這個動靜吸引了注意力,扭頭望向他,包括正在喝酒的周弘毅。
近藤麵帶寒霜掃了眼眾人,最後視線落在了周弘毅身上,看到後者正舉著那個限量版的酒瓶咕咚咕咚地灌,眼看都見底兒了。
“佐助君,放下那瓶酒!”
近藤大喊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奪下了周弘毅手中的酒瓶,可再看瓶中,竟被這家夥喝得一滴都不剩。
周弘毅打了個酒嗝,眼神迷離道:“近藤君,你怎麼上個廁所去了這麼久?是腎不好嗎?來來來,酒喝完了再要,今天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佐助君!這酒恐怕有問題,被人動了手腳。蘇先生感到身體不適,我已經將他送往就醫。今天這個房間裡的人全部都不能走,必須接受調查!來人,請各位尊貴的客人回一趟特高科!”
“什麼?所有人都不能走?”
聽見近藤的話,坐在屋裡的人全都呆住了,經過了短暫的寂靜後,島津大佐第一個黑著臉站起來:“近藤君,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要連我也一起抓進去嗎?”
沒錯,特高科的最高長官還在這裡坐著呢,你一個總部來的監察員居然要將直屬長官抓進去審問,這不得不說是有些越級了。
“當然不包括您,島津長官,但我這次來是帶著特殊命令的,蘇先生屬於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但即便我們布下天羅地網,他仍然被人下了毒藥,這隻能是我們特高科內部出了問題!對不起了,這件事過後我會親自登門向島津長官負荊請罪,但現在,我有特高科總部授予的最高權限,可緊急處理無需上報,並且擁有調動軍隊的權力!”
近藤說著,拿出了一本印著櫻花的證件,看得島津大佐臉黑到能滴出水來。
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啊,身為特高科現任最高長官,卻被當作疑犯給抓起來,恐怕他也是特高科成立以來的第一人了。
但不高興歸不高興,蘇先生如果真的當著他們這麼多人的麵被下毒刺殺,這件事也的確令他震驚,難道真的像近藤所說,他們特高科內部已經出了問題?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島津大佐,近藤先生,那個周公子,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蘇先生該不會隻是吃壞肚子吧?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是中毒啊。”
顧天波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讚同,今晚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就這麼被小鬼子抓回去審問,那他們的臉以後還往哪兒放?
然而就在這時,周弘毅忽然弓起腰,“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喊道:“我……我的肚子……”
“佐助君?你怎麼樣?快,快將佐助君也送去就醫!”
其實近藤隆之介根本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蘇先生是被人下毒,他這是玩了一招“打草驚蛇”,因為他不相信隱藏在暗處的國黨或紅黨殺手會眼睜睜放棄這次機會。
然而蘇先生也的確在如廁的時候覺得腹部不適,他們兩個乾脆演了一出戲,騙過所有人。如果今晚的飯局裡真有想刺殺蘇先生的刺客,這時就一定會跳出來,如果沒有,借機跟大家拉近一下關係也不錯,也好讓他們知道以後的特高科誰說了算。
隻不過讓近藤沒想到的是,他想要拿走的那半瓶酒居然被周弘毅一個人喝光了,而這個年輕人真的出現了腹痛,難道這酒裡確實被下了毒嗎?莫非隱藏在暗處的殺手並不是為了毒殺蘇先生,而是為了毒殺周弘毅?畢竟他行事太高調、太囂張了,又有著七十六號與特高科的身份,大意了!
幾名特務急忙走過來攙扶著周弘毅向飯店外走去,而周弘毅不斷地在那裡哼哼唧唧,臨走之前他還看了一眼小貝,而後者心領神會,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幾步衝過來,梨花帶雨道:
“仲良哥~~仲良哥你怎麼樣了?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這都怪我~都怪我非要進什麼演藝圈,當什麼大明星,如果你不是為了幫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嗚嗚嗚~~~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伊麗莎白一改之前的冰山公主人設,化身成為一個失掉理智、已經被嚇到分寸大亂的小姑娘,她的這個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反應,眾人無一人懷疑,就眼睜睜看著她推開一名特務,架著周弘毅離開了現場。
“唉周公子~~~我……我也去幫忙扶著點他。”
顧天波也想跟過去脫身,卻被近藤伸手攔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顧老板,我剛剛說過了,你們全部給我帶走,接受調查,至於那位伊麗莎白小姐,我會親自審問。”
“哐哐哐~~”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名荷槍實彈的小日子憲兵隊背著步槍跑進包間,非常“禮貌”地將這裡麵的所有人都請了出去。
島津大佐雖然非常不悅,但還是硬著頭皮配合近藤的調查,至於李士群,卻從頭到尾都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嘴角含笑觀察著大家的反應,就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似的。
卻說周弘毅在小貝的攙扶下坐上了一輛汽車,兩名特務坐在前排,發動汽車,而在他們的轎車後方還跟著另一輛轎車,裡麵坐著四名特工,應該是對他實時保護,外加監視的。
汽車開始發動,周弘毅“哎呦呦”地不斷哀嚎著:“我好痛!”
“周公子,怎麼樣?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會到醫院了,蘇先生已經先一步去那裡治療,為了應付今晚出現的突發情況,我們已經提前安排了精通毒理的西洋醫師全天待命,你會沒事的!”
周弘毅雖然嘴上還在“哎呦”喊叫著,實際上心裡卻暗道了一聲“漂亮”,剛剛針對計劃裡出現的意外,他臨時起意喝完了大半瓶酒,先將證據銷毀在自己肚中,然後再借機脫離那個場所,現在這些人居然要將自己送去和目標同一個醫院就診,這簡直是上天都在幫著他!
“兄弟們麻煩你們再開快一些,實在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周弘毅現在的哀嚎是七分真三分假,由於他之前一直在使用【洞悉之眼】,此刻能力帶來的副作用一下一下疼,就像腦袋被一把刀子切割一樣,可他仍然憑借著超強的毅力控製著不讓自己暈過去,畢竟今晚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原本等候在飯店門口的軍統殺手們,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
這怎麼周公子被帶走了?之前可不是這麼計劃的啊,現在怎麼辦?
陳恭從飯店裡追出來,口中罵了句娘,大手一揮道:“先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