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她還穿著回來的那套衣服,泄了口氣。
上樓的步伐都沒勁了:“這麼晚了抽哪門子風去打高爾夫?”
溫漾斜挎著包,充耳不聞。
直到人走近,他才察覺出她冷迫逼人的氣勢。
溫漾纖瘦的身形隱在樓梯的陰影中,晦暗不明,一雙眼卻通紅,渾身像是隻炸了毛的貓。
“你這個畜生!”
還沒等他回過味來,眼前勁風掃過,一杆子就砸在他正踩在樓梯上的一條腿上。
膝蓋一陣銳痛,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好像都碎了。
尖銳的慘叫聲回蕩在溫宅。
管家和阿姨聞聲匆匆趕來,隻看到在家向來沉默又內斂的二小姐,像是瘋了般一杆一杆往大少爺腳上砸。
“溫漾你敢打我!”溫以謙被打趴在地上,一米七八的個子蜷縮得像隻老鼠,慘白著張臉,口中卻還在叫囂:“爸要是知道了,非也廢了你的腿不可!”
“是嗎?那要不我就順手廢了你的第三條腿,免得到時候我還虧了。”溫漾分外溫柔的語調,卻透出一股子駭人。
眼看著杆子就要朝他腿間砸去,管家王叔緊忙衝上前,以身擋住即將揮下的高爾夫杆。
“二小姐,不可,再打下去收不了場了。”
溫漾雖打紅了眼,杆子卻是隻衝著該打的人,收了勁,將杆子狠狠扔在另一邊。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惡心的哥哥,你再怎麼不喜歡我!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妹妹。”
“在我的浴室裡裝攝像頭,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溫家上下一時靜謐無聲,王叔聽了這話也怔愣在原地無言。
在短暫的靜默中,溫以謙忍著腳上的劇痛,他可從未受過這等氣。
眼見著她怕是不敢再動手,朝她啐了一口,一點沒見心虛:“錄個像怎麼了!你算我哪門子的妹妹,賤人生的,沒人養的撈女。”
他口不擇言,話也越說越難聽。
“你媽那個賤人都跑了,你以為我們溫家乾嘛要收留你,還不是因為你這副皮囊還能勉強能賣個……啊!”
她嘴角揚起一弧嘲弄,腳下沒留情,直接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腿間,止住了他的汙言穢語。
溫以謙殺豬般的慘叫聲聒噪鬨耳。
出了最後一口氣,她不再多說一句話,繞過已近昏厥的溫以謙,就往外走。
王叔手忙腳亂地喊人趕緊送醫院,無人顧得上攔她。
雨停了,夜晚的風帶著潮意吹得直往人脊柱裡流竄。
出了溫宅,她才想起外套沒穿,連要帶走的衣服也都忘了拿,整個人迎頭被吹得透心涼。
眼下肯定不能再進去取衣服了,溫漾木然地往小區門口走。
把溫以謙打成這樣,這事沒完,但是她不後悔,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仍舊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小腹開始隱隱作痛,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一天她都沒怎麼吃過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剛發生的事讓她整個人亂得像是一團被貓抓過的線團。
胃裡空空如也,心上卻像是堵著一塊海綿,吸飽了水般苦澀發脹,連著眼睛都變得有些酸澀。
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口喂到嘴邊的蛋糕。
她深吸一口氣,翻開通訊錄,手指在滑過“慕燃”的號碼時,看到了“慕斯珩”,她撥出電話。
對麵秒接起。
“斯珩哥,真不好意思啊,又來麻煩你了。”她扶額,“我剛剛打了溫以謙,這事可能有點麻煩,這段時間可能又要麻煩你幫我多照顧一下小玖,不知道溫哲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遷怒到他……”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