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時,他便掀眸掃來。
眼波對視間,嘴角浮現一抹玩味。
陸津川放下了手裡的文件向後一靠,姿態放鬆,神情慵懶,嘴唇勾了勾:“昨天剛罵完我,今天就主動找上門了?總不會是來質問昨晚為什麼一夜未歸吧。”
他起身走到會客區,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右手拍了兩下旁邊的位置。
紀舒裝作沒看見,坐在了他的對麵。
“一夜未歸在三年未歸麵前算什麼。這是離婚協議,你看過後沒什麼問題就簽字,等下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紀舒把文件袋向前一推。
陸津川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淡了下去,意味不明的看著桌上的文件,“你還真是急不可耐,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十五天,你急什麼。”
紀舒說:“一個月十四天了。”
陸津川問:“你是不是每天數著日子,掰著手指頭算著離婚的日子?”
紀舒回答,“當初把這份協議給我的人是你,也是你提出三年後婚約到期就離婚。”
陸津川頓了頓,嘴角扯著散漫的笑,“當初是當初,三年都過來了,還差這麼幾天?”
紀舒心裡一緊,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既然不差這幾天那就儘早結束,這對我們都是解脫。”
陸津川鬆了鬆領結,起身向前走了幾步,一道黑影從她的頭頂落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處似乎蘊藏著什麼,還不等她細看,又立刻被隱藏。
明明目光很淡,但是卻帶著寒冰一般的冷漠,“解脫?這三年是委屈你了嗎?房子?車子?衣服?包?”
紀舒不喜歡這樣的處境,不喜歡這種被迫仰視的感覺,輕輕蹙了蹙眉,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陸津川將她這副反應儘收眼底,目光微斂,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紀舒,你是不喜歡這些東西,還是不喜歡送這些東西的人?如果是季川澤,你還會說這是解脫嗎?”
“和川澤哥有什麼關係?不要扯開話題。”
陸津川輕輕嗤笑了一聲,挨著她疊腿而坐,開口就是淡淡的嘲弄,“川澤哥?我也比你大,也沒聽你叫過我一聲哥。”
紀舒往旁邊一挪,把協議往旁邊一推,不再說話。
陸津川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把文件又推了回去,神色恢複如常,“協議今天簽不了。”
紀舒忍不住反駁:“為什麼。”
陸津川微微側身,目光冷冽如冰,從沉聲道:“我還沒找律師看過。”
紀舒從文件袋裡拿出離婚協議,在他麵前一頁頁翻開,停在財產分割當頁。
她壓下心中的火氣,從喉嚨裡麵吐了一口氣,“這份協議是你三年前給我的那份。”
紀舒又補充說,“離婚後我會從翡翠禦府搬出去,車子和衣服還有包都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你要是介意,三年的房租水電我也可以折給你。”
時間好似靜了幾秒,誰都沒有開口。
陸津川從紀舒身上收回視線,嘴角彎出的弧度像比冰雪還要涼薄幾分,無時無刻不在透露出他冷漠的氣息。
“分的這麼清楚,你計劃了多久?”
“這和你無關。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吧。”
相隔半米,各執一詞。
針鋒相對,水火不容。
“都說是三年前的離婚協議,現在肯定有新的補充,有沒有問題具體得讓律師看了才知道。”陸津川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撥通了內線電話,“讓羅傑進來。”
紀舒追問:“那要多久。”
陸津川掛斷內線電話,臉上的笑意已全然不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克製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