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背後端出浮空的托盤，托盤裡擺著一坨故障馬賽克，紅黃藍三色的色塊不斷地跳動著，盤子裡的東西自己都沒決定好自己要變成什麼。
“想吃什麼？可以現場點餐哦。”
“還能這樣？我想吃個炸薯條可以嗎？”
“如你所願。”馬賽克之一變成了炸薯條，新鮮出爐。楊林試吃了一口，竟然真的有味道和口感，甚至還有飽腹感。這虛假的數據竟讓他產生了真實的滿足。
【還好我幫你防了一手如果你一日三餐都吃她送的飯菜，恐怕身體會一邊被掏空，一邊卻感覺自己在吃山珍海味。因為她輸入到你身體裡的都是空白的飽腹感，沒有一點真實。】
“誒呀，灰小姐想什麼呢。我隻是想要在正式的早餐之前，幫他調理一下胃口。絕對不是打算在吃他之前先喂點佐料醃入味，絕對不是。”
【嘖。】
“總之，這是好事。”阿心的神色鄭重了些，“現在的局勢確實不容樂觀，把自己藏起來確實是最佳的選擇。不過楊林，我還是建議你即使是以這樣的形態，也要儘量維持自己的正常生活，比如三餐一定要吃。要不然，你可能會陷入到這種狀態無法自拔。隻有鋼鐵般的意誌，才能駕馭住身外之身。如果沒有鋼鐵般的意誌，我建議你好好吃飯。”
【她說的其實有道理這種用化身曆世的手段，其實可能會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影響。這可能會讓你把生活當作遊戲，因為你確實可以像投複活幣一樣無限複活，最後可能會導致你的道德感被消弭掉，因為這可能會導致你對什麼都無所謂。】
“好吧這麼一想，確實有道理。”
稍微展望一下，楊林就能想象到那種場景——在玩《大偷車5》這樣的遊戲的時候，蹭一下隔壁的車道簡直是家常便飯，掏出手槍來槍斃隔壁車道的車主也隻是動一下鼠標。而現實中顯然不是這樣。如果在現實中也那樣開車，駕照的分走不出100米就要扣光。
為了不讓自己的道德感也跌落到那樣，維持日常的飲食確實是個好的心理暗示。而想要在這樣能為所欲為的情況下就能堅守本心，確實是需要鋼鐵的一般的意誌，就像孫悟空把七仙女定住卻隻是去吃桃兒一樣。
以及更重要的他至少得扮演地更像自己才行。如果誰知道這是分身，那分身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我會注意的。”他把餐盤接了過來，“那麼下一道菜，我想吃大麥克漢堡。”
“二哥，你醒啦？”看到楊林出了門，從走廊那頭過來的六郎對他打了個招呼。
“你下去晨練了？”
“嗯雖然現在沒有功力了，但還是得保持之前的習慣。要不然等哪天恢複了，要是丟掉好不容易養成的努力練功的習慣，那就可惜了。”他依舊對自己的現狀保持了自信。同樣，他也沒有發現楊林的異常，隻把他當作原來的二哥來打招呼。
就這麼一路下到一樓。路上碰到不少人，沒有一個人看出了異常。
“這麼好用的嗎？”楊林詫異道，“我還以為至少會有些破綻，比如麵部建模可能有些不自然什麼的。從外頭竟然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那是當然~我可是都把功能省在了有用的地方！你臉部的建模可是我捏了好久才捏出來的，絕對不會有破綻。】
“等等你是什麼意思？你把哪裡的功能省掉了？”
【當然是衣服下麵的誒呀！反正又看不到，都被衣服覆蓋了啊。】
“加回來！馬上！”
【好吧好吧真是不懂你們人類。】
察覺到該有的地方又回來了，楊林安心了不少。比起飲食上的微妙感受，還是這一點更重要。
走了幾圈，他也幾乎完全適應了這具用來“應劫”的身體。在自己遭遇的威脅徹底解除之前，他打算就用這副身子外出了。
忽得，背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等一下！”趙匡胤在身後喊道。
“有什麼事嗎？”楊林回頭問。
趙匡胤上下打量著楊林，看來看去，最後目光停留在他的腰上。
“你好像變強了？”
“誒？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走路的姿勢有些變化。腰杆子特彆直，好像對周遭的人都不屑一顧，好像誰也殺不死你似的。”
【不會吧！這也能看出來？？？】灰蠱都被震驚到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毫無破綻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露出破綻——過去的楊林和凡人一樣弱。雖然在天波之內非常有威望，但在天波之外根本就沒人認得他。
而現在，這具灰蠱凝聚成的身體擁有真正的力量，讓他既不怕與彆人交手，也不怕被人打死。
又看了看，趙匡胤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你好像是真的變強了。你的眼神仿佛能受儘森羅萬象，周身散發著神采飛揚的氣息。這是強者才有的姿態。怎麼樣，有興趣和我過過招嗎？”
他擺出了長拳的起手勢，想要在一樓大廳裡和楊林來一場比鬥。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陪閣下練一練。”楊林的雙腳前後微分，一手背在身後。然而沒等他擺好架勢，趙匡胤上來就是用腳一勾，他勾住了楊林的右腳，試圖用相撲的技巧讓楊林失去平衡。沒有格鬥經驗的楊林被他輕而易舉地搶到空門，被他猛得一摔絆——
楊林紋絲不動。隻有趙匡胤的臉色漲得，像是一頭牆上了似的。因為剛才已經做好了摔絆的姿態，但卻根本拔不動楊林的重心。他能感覺到，自己背後那人就像兩腿生根了一樣！
【其實就是生根了和地板融在一起了。他要想把你絆倒，除非讓這棟大樓摔一跤。】
“佩服。”趙匡胤躬身道，“是在下輸了。那麼，那邊的兩個刺客，我們分工解決如何？一早晨我就在盯著他們了。本來想著私自動手不太禮貌，畢竟這裡是天波的地盤。但既然發現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下。”
“刺客？不是兩個，是五個。”
“五個？你怎麼發現的？”
“這城裡才幾個人，每個人基本都互相認識好嘛，我就是下來抓他們的。”
“那要我搭把手嗎？”
“不用。”楊林看著前方，打了個響指——哮天從他的影子裡竄了出來。
“你，去把那幾個刺客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