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林父林母這樣的“逆養老”並不多。
就算是西方國家的養老方式,也大多都是從自己住得地方退下來,找一個溫暖而便宜的地區居住——至少對英國人來說,西班牙馬略卡島和加納利群島、葡萄牙的瑪卡羅尼西亞群島以及加勒比地區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退隱到鄉間也是很不錯的考量,比如牛津郡、索摩賽特郡以及華威郡的鄉間;也有承擔不起留在城市裡的——可即便如此,大部分人也遵循一個原則由於退休收入較工作收入數額上低不少,他們會選擇經濟壓力對他們影響儘量小的地方居住,這就是所謂的“順養老”;但像林義龍這樣把父母接到國外這種財政壓力反而增大的地方養老的子女,不能說沒有,隻能說少。
以至於,林母聖誕節前夕感受過幾次林義龍反對的“退休活動”後,也逐漸轉變了自己的態度,在退休集會的這些人中,有不少是在英國華人圈裡土生土長的香江人,也有不少是趁著某年集會而輾轉至此的移民們。就算有他們這樣從企業退休來英國“享福”的退休人員在國內也屬於比他們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的上層。倘若隻跟這些香江人混在一起,文化衝突依舊存在而且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林母如果沒平安度過從國內轉變到國外剛開始時令人覺得沮喪的文化衝突的一段時期,覺得寸步難行。
林母在閒暇時最終還是重新回到了電腦前,在網上追劇。
至於林父,沒有這些問題,按照他的生活節奏,被林義龍陪著去博物館和白金漢宮,在網上下象棋,去酒吧體驗英國文化。
在河岸街呆了10天左右,耶昂一家也差不多結束了在英格蘭北部的旅行,林義龍帶著林父林母重歸林場。
林場周圍大雪皚皚,而林場住宅內部溫暖如春,特彆有聖誕氛圍。
林義龍到家就收到了幾張聖誕賀卡——去年聖誕期間時除去河岸街公寓管理公司例行的聖誕賀卡和米德賽克斯銀行的賀年片以外,他從未收到來自於私人類似的祝賀信箋——有從他的幾個合夥人麥格、亞曆克斯和尼爾斯處寄來的;有農民俱樂部的夥伴們寄來的;也有譬如戈登先生和特萊文先生這類供貨商寄來的;此外,還有從斯圖爾特這樣的其他經濟夥伴們寄來的。
互寄賀卡隻是多多少少表示親近的意思罷了,現代生活方式的擴散讓英國人除了親朋好友很少寫信,為數不多的信箋大部分都是商業信函或者廣告,假如手寫並發送了一封聖誕賀卡,這通常意味著“我很在乎你”。既然“禮‘尚’往來”,你就得在一方麵回應這樣的“親密關係”。
一般的方式回贈聖誕禮物。
聖誕禮物之類的很好解決,對已經共事了一段時期的合夥人,送些烈酒商店賣得不貴的十幾年的的威士忌或者一箱雪利酒就算聊表心意;對於供貨商和經濟夥伴,回寄一張賀卡也足夠可以互相祝賀生意紅火;可農民俱樂部的‘朋友們’就得費一番心思了。
有一年時間可以為此做緩衝——林義龍作為農民俱樂部的新會員,不需要在第一年就對這樣的心意作為回應,因為除了電話,他並沒有接觸到會員們的私人通訊簿,也不知道默克和霍維兩位先生的具體地址;就連光顧過的菲斯克的蘇格蘭林場也因為林義龍的外國身份而不能接受外籍“夥伴”的私人禮物——既然如此,幾通私人電話,就可以免除林義龍的費神。
除了這些為了社交而需要準備的禮物之外,作為雇主,林場的工人們也是需要一些禮物的,尤其這一年林場的收益還不錯的情況下。
如果調查經營林場的財政,會發現林場保持了非常平衡的收支狀態——勞務成本、免費餐,工具以及必要的電器開銷正好抵消了由鬆露、蜂蜜和山葵帶來的收益——可深入調查之後,就會發現事情並不這麼簡單工資表上作為“董事會成員”的林父林母和耶昂姐妹不僅僅在支取工資,就連林父林母的語言培訓和耶昂姐妹的大學學費也在賬上作為“教育和培訓支出”從公司的賬戶上報銷。
這些開銷法律上來說是合理的,可並不能在經營和稅務的角度上得到支持。若是稅務部門詢問納迪亞正在攻讀的材料科學對布萊肯林場公司的實際工作有實際作用,總不能讓納迪亞說“為林場董事會其他成員做晚飯。”這種沒有營養的回答。
林義龍既然沒辦法從女王陛下國庫中獲得與國民同等收入減免,他就可以在應付賬單上對這個法人開銷進行擴大,為自己挽回一點稅務損失。
身為林場主和公司的所有者,林義龍並不是很稱職,他的雇員們除了麵試時見過他以外,剩下的時候最經常見到林義龍的時候就是他騎著摩托從家裡到林場大門這段路上,知道林義龍是他們的老板,僅此而已。
與上一年年會的時相對安靜的氛圍不太一樣,今年出席布萊肯林場年會的不僅僅有九月份離職的科研人員,還有曾在西格拉摩根郡礦井工作的工人們,這些林場員工即便不繼續乾重體力活也保持著相當強壯的身體。林義龍進入位於斯旺西一個自助餐廳舉行的年會現場時,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彆的不多說了,我們今年收獲不錯,作為年終獎勵,我以個人名義給大家一筆獎勵金,感謝大家為布萊肯林場的付出,希望大家能過一個愉快的聖誕和新年。”林義龍的致辭儘量用簡單的方式,“但是在接受之前,我得就獎勵金不合時宜地發兩條比較掃興聲明第一,獎勵金是我個人送的,不計算在雇傭協議的推定的條款中;第二,每個人的獎勵數額上是一致的,不存在歧視和不平等,除此之外,祝大家聖誕快樂並新年愉快。”
“祝聖誕快樂!”所有在場的林場工人都舉起了自己的飲料,然後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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