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是沒有標準意義的身份證件的,護照作為旅行證明並不認為是國內使用的身份證。
林義龍說不出身份證這個強製規定到底有什麼問題,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林義龍作為實習生入職之前需要遞交一份犯罪記錄查詢記錄。整個流程並不需要他做什麼,但為了證明“林義龍是他本人”,需要攜帶有效的識彆證明,除了他的護照和外籍居住證明之外,唯一能夠有類似效力的就是在某地固定繳納水電費的居住賬單或者是居住稅的繳費通知。如果是普通的英國居民,除了駕駛證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可以證明持有人身份的官方文件。此外,林義龍在入籍式上獲得的公民證明沒有照片,不方便攜帶,也不能作為身份證件使用。
所以,護照和駕照這種能證明身份的文件,就非常重要了。
拿到新護照,林義龍迫不及待地想顯擺一番。
顯擺的對象不可能是英國人,他們除了一句”恭喜“之外,不會說彆的東西;也不可能是自己親近的人,因為毫無意義;也不可能是向不可能給你成就感的密友,這會有些傷害感情。
最好的方案就是向你厭惡的人,尤其是傷害過你的人“顯擺“。也許會被歸結為小心眼之類的,對傷害過你的人最好的報複就是向他展示他可能並不在意的幸福感——看沒看到,你對我的傷害毫無意義,我過得比你好得多。
剛好,在斯旺西港區的餐廳,林義龍就有這樣的一個候選人。儘管林義龍感覺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了,但這樣的契機,第一個他想到的炫耀對象還是曾經玩弄過他感情的韓雨曦。甚至,林義龍的計劃都已經草擬完畢——帶一個比韓雨曦更漂亮更耐看的女友,讓她找個地方後悔去。
耶昂姐妹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林義龍會把這對姐妹一起帶來對韓雨曦更具有衝擊力;可耶昂姐妹正巧有些事情要處理,凱蒂就被林義龍拉來在港區共進午餐。
凱蒂在香江的時候就已經聽林義龍談過這個被視為非常親近的同學給他帶來的巨大傷害,結合從耶昂姐妹互通有無的情報知道了造成林義龍悲劇性格的女主角就在這裡。為了應對可能的態勢,她穿了一件能夠突出她身體柔軟曲線的棕黃色毛衣,配著非常學院風範的格子裙,來和林義龍慶祝一下“入籍”。
林義龍入籍的慶祝小聚是和律所的年會以及同學會一起開得,凱蒂當然是參加過的,這樣的公開場合也並不妨礙她在私下環境中為林義龍慶祝第二次。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耿耿於懷吧。”凱蒂來到約好的咖啡廳聽過林義龍的整個計劃之後如此評論道,“這有點像《沉默的羔羊》裡的那個‘野牛比爾’?”
“怎麼說?”
“你一定看過我說那部電影吧!”凱蒂問道。
“當然,安東尼-霍普金斯出生的地方就在靠近我林場邊緣的地方。”林義龍說道。
“你覺得那部電影裡的故事如何?”
“我記得挺駭人的。”林義龍說道,“那個‘野牛比爾’不是要做一套完整人皮衣的一個可怕家夥麼?他把受害者投到一個在他地下室已經乾涸了的井裡,讓受害者活著的時候皮肉分立,更容易剝皮。我有的時候惡意地想過,假如他自己掉到井裡會怎麼樣。”
“就是那個,則麼說呢,你現在就是那個‘野牛比爾’,而你那個跟你有點瓜葛的同學就是受害人。”凱蒂用那部電影的頭號反派比作林義龍,“在礦井裡,受害人會害怕,會神經質,然後發瘋,十分痛苦地死掉。”
“這不是很好麼!”林義龍很沉穩地說道,“既然我炫耀我的,她難道就理所應當地承受嘛。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可你們沒到你想看她死那種地步吧。”凱蒂舉著咖啡杯,微笑道。
“就因為其實沒什麼,所以很難受啊。”林義龍說道,“我那陣每天睡不好覺,心不在焉地,我就不能報複報複?讓她也嘗嘗我那陣子的滋味。”
看樣子凱蒂好像還想說點什麼。
“我理解,很可能我這麼做有些跟自己過意不去,可到底當年的過往還是留下了痕跡。”林義龍坦言道,“當年的我還是不夠強,不然也不會被傷害成這樣。”
“不,我不是說這個。”凱蒂中斷了林義龍腦補,認真地看著他,“我說的是,如果你能耐得住寂寞,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兒了?
看到林義龍的臉色有些異樣,凱蒂繼續她的演講。
“既然是你打杆上行,不應該當時就已經準備好自己可能會遇到的情形了麼?當時義龍你已經做出止損行為,沒讓她進一步地毀掉你的生活,也算好事。這不是應該到此“
“是這個道理。”林義龍肯定道,“我必須發表一下對這一觀點的反駁,我確實止損了,但還是對我造成了損失。這部分損失必須有人來負責,而且如果是對方睹物思情,表示悔恨的話,這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還會時不時地再來,直到惱人的家夥從我身邊消失為止!”
凱蒂突然擺出一副嫵媚的樣子,目含秋水地看著自己愛人,這樣的情緒轉變讓林義龍有些不太適應。
“財富和身份確實耀眼,也確實能勾起那個女人的妒忌心和後悔,但如果我記得沒錯,義龍你不可能去做無意義的交涉,我更想知道你這樣做的背後的利益糾葛。”凱蒂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前麵說了這麼多,我確信尊嚴這種東西對你應該無關意義——首先,一個半月之前義龍你其實就已經把這段恩怨給了結了,你又到這裡來,目的肯定不可能這樣單純。假如你真的想去炫耀式的報複,早就在入籍式當天就可以帶著公民書、我還有那兩位來了,怎麼可能拖到今天?所以我說,義龍你根本的目的不在於如何折磨那個被困在井下的受害者,而在乎的是她身上的那件‘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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