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管家。”厲問昭強壓著耐心,“……你下去吧。”
“哦,好。”
功成身退,景沂腳趾耙著地板,渾身僵硬的走了。
當nc不容易啊。
什麼活兒都得乾,什麼詞兒都得說。
吃飽喝足,景沂草草洗了個澡,倒頭就睡,這一天可夠精彩的,廢物大學生體力不支,要睡了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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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景沂被人搖搖搖搖搖醒,睜眼就是自帶重影的電燈泡。
“景管家,快起來啊。”曆明織雙手抓著他肩膀晃蕩:“薑……寧薑又聯係我了,他現在在醫院呢,我們快點過去吧。”
景沂被他晃得三魂丟了七魄,連忙壓住他的手:“再搖吐了。”
曆明織連忙歉意的撒手:“哦,抱歉啊。”
景沂把湧到喉嚨的七魄緩緩再咽回去,睡眼朦朧,“現在幾點了?”
“早上六點半。”
景沂一呆:“!!”
六!點!半!
扒皮雇主不乾人事,早八他都起不來!
“要這麼著急嗎小少爺。”景沂沒什麼活氣的說:“寧薑就在那裡,他又不會跑。”
“我等不及了。”曆明織說:“你……們不都說他是騙子嗎,我要自己證實真相。”
拗不住曆明織糾纏,景沂換了身老實巴交的常服,拖著隻剩空殼的行屍走肉,跟著曆明織出了門。
經過客廳的時候,景沂總感覺如芒在背,好像有誰貓在牆角,冷冷地盯著他似的。
?
景沂一個回頭。
厲勖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厲停正在吃早餐,而昨天才約會過的厲問昭則滿臉寫著“我不高興”。
景沂略一思索,明白了。
【咋,約會不順利啊,怪不得怨氣這麼大】
厲勖抬頭。
厲停噗嗤一聲。
隻有大少爺厲問昭,凍感超人似的拿冷眼掃射過來。
景沂一個激靈,忙抓著小少爺跑了。
厲問昭:“……”
等兩人消失在門口,厲停才丟下刀叉,噗哈哈哈地笑了好一會兒:“大哥,景管家怎麼會以為你跟秦灣是一對兒,還這麼熱衷於當紅娘。”
厲問昭不欲解釋昨晚的烏龍,淡淡道:“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曆明織會不會一去不複返。”
真要發生什麼意外,景管家那小身板可按不住發癲的曆明織。
“大哥不必擔心。”厲勖胸有成竹地抖了抖報紙:“我派了保鏢跟著,敢跑就直接把人抓回來。”
厲問昭:“嗯。”
過了幾秒,厲勖才慢半拍地抬起頭:“大哥昨晚跟誰約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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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薑入住的醫院是某小型私立醫院,醫院大門正對著某個小街道,門口綠植凋零,不遠處放著個蚊蠅滿天飛的垃圾桶,看著跟個小垃圾站似的。
曆明織站在門口發了好久的呆:“景管家。”
景沂:“嗯?”
“我是不是很傻啊。”曆明織指指眼前不走心的建築:“他連用心騙我一下都不願意。”
“不是。”景沂語氣很認真。
曆明織看向他。
“受到傷害後,你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而是抨擊對你施加傷害的人。”景沂說:“他們才是混球王八蛋。”
曆明織傻傻看著他:“景管家,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帥。”
景沂一抬下巴:“真理都是自帶光環的。”
兩人進入醫院,在一個類似賓館前台的地方被攔住,“你們找誰?”
曆明織:“寧薑。”
護士小姐翻了翻單薄的病例,也就兩頁紙,她足足看了兩分鐘,“病人家屬嗎,跟我來吧。”
穿過並不亮堂的走廊,越過一段傳來黴腐味的病房門口,護士終於把他們帶到目的地,“病人就在房間裡,進去吧,我提醒一下,病人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所以你們家屬最好多陪陪他。”
景沂記得,原文裡是沒有這一段的。
文中出現白血病時,寧薑已經把曆明織名下的其他財產榨了個乾乾淨淨,這份造假病例,是為了騙取公司股份。
這一回,大概是沒把人拐跑,寧薑渾身解數也用不上,隻能把計劃提前。
曆明織推開門,布置簡陋的病房裡,寧薑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眉目少了些溫和,多了一抹病氣,簡直能用弱不禁風來形容。
景沂看了他一眼,邁步進門的動作陡然一頓:
【靠,他脖子沒擦粉,好割裂的色差!】
曆明織一震。
景沂朝曆明織偏了偏頭:“小少爺,看看他脖子。”
曆明織:“看到了。”
景沂蛐蛐:“他好像吊死鬼。”
“……”
“織織,你來了。”寧薑躺在床上虛弱一笑,像極了一朵堅強不屈的白蓮花:“我好高興。”
曆明織忍著情緒,在床邊坐下:“你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
寧薑垂了垂眸:“你知道白血病是當今最難治愈的一種疾病了,如果找不到配型,我恐怕……不能陪你到老了。”
景沂就冷眼看著他演。
曆明織低著頭,看樣子非常難過:“不會的。”
寧薑適時握住他的手:“織織,人終有一死,但我很高興死前曾短暫地擁有過你。”
景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在手臂上搓搓搓。
“薑薑……”曆明織抹了把臉,抬起頭來,表情沒什麼變化:“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我這就回去求我哥,從國外給你請最好的專家,用最好的藥,抽血、打針、治療、做手術,一定能治好你。”
這麼一套血淋淋的流程描述下來,寧薑臉都白了:“不,織織,其實……我在這兒挺好的。”
“好什麼好呀,這地方這麼差,怎麼配得上我的薑薑。”曆明織拿出小少爺的紈絝:“薑薑放心,治不好你,我一定要所有人陪葬!”
寧薑:“彆……織織,我不想你破費。”
“可我就想給你花錢。”曆明織站起身,趁寧薑不注意,偷偷擦了擦被寧薑摸過的手:“景管家,跟我走,先去市中心的大醫院定一間單人病房。”
寧薑有苦說不出:“織織,不用這樣,真的……”
景沂笑眯眯地陪著曆明織演:“好的小少爺。”
“織織,織織你等等,織織!”
景沂和曆明織頭也不回地離開,離開“醫院”後,兩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休息。
景沂本以為見到了愛人的真麵目,曆明織會有些失落和難過,但他沒有。
“景管家。”曆明織問:“我剛才表現棒不棒?”
景沂說:“很棒。”
“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虛情假意。”曆明織道:“以前的我真的好傻。”
景沂問:“那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他不是裝病嗎。”曆明織抬起頭,把眼睛上的紅意揉散:“那我就讓他感受一下,什麼是身患絕症的痛苦和絕望。”
曆明織看向景沂:“景管家,你會幫我的吧?”
景沂很義氣地一點頭:“當然。”
他們都是厲家出來的嘛,算半個老鄉,老鄉幫老鄉,合情合理。
“那太好了。”曆明織一秒高興:“那我們去逛街吧?”
景沂:“現在?”
“嗯。”曆明織看了他身上的衣服:“你長這麼好看,乾嘛要穿這麼老氣啊,走走走,我給你買衣服去,當你今天陪我的報酬。”
景沂眼睛一亮:哇~
曆明織掏出一張黑卡:“刷我哥的卡。”
景沂: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