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明亮,我是一名排爆手。
“許明亮!給我回來!排(b-ao)車馬上就到了!這是命令!”一名穿著白色警襯、肩掛麥穗的高級警官,衝著身披肥大防爆服的排(b-ao)警察大聲怒喊道。
對方腳下不停,高高舉起右手左右搖擺了會兒,背朝著眾人,毅然走入那沒有硝煙的戰場。
這是十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節假日早上。涉爆現場遊客人數眾多,因為高速免費的原因,支隊運載有排(b-ao)機器人和一係列排(b-ao)器材的警車正堵在高速口下不來。
許明亮拍了拍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連帶頭盔,重達35公斤的綠色排(b-ao)服,徑直走進了涉(b-ao)現場。
“實話實說,好兄弟你這還是有點綠啊。這次要是安全回來,我準備換個顏色,你不會介意吧?畢竟我都是快要訂婚的人了,怎麼著你也得給我點麵子吧?”
許明亮深吸一口氣,自從支隊裡下力氣給買了機器人、水炮槍等裝備,他其實已經很少親自下場動手排(b-ao)了。
“滋滋。”
慣常的電子音之後,對講機裡傳來了老上級沉穩的聲音。
“明亮,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許明亮拍了拍頭盔上透明的麵罩,呼呼作響的沉悶聲,讓他直覺得自己和外頭被這個小小的麵罩分成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孤零零的他,一個是滴滴滴作響的b-oom。
他按下左臂控製器上的通話鍵,笑著調侃道:“把握?東西還沒見著呢,談什麼把握。對了,老黃,我那遺書前幾天換了地方忘記和你提了。嗯,現在就放寢室我那床鋪的枕頭下麵,到時候萬一出了啥的你記得幫我送出去哦。”
“滾犢子!要送你自己送,老子才不管呢!”
許明亮沒有理他,自顧在頭盔裡哼起了歌。
對麵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怎麼有兩封?葉盈盈?臭小子,你有女朋友了?”
許明亮到達目標物附近,他蹲了下,卸去薄薄的防護指套扔在邊上,露出了靈巧的手指頭。
這玩意,萬一真出點啥子事情也保護不了什麼,不如乾脆去掉,保留最原始的手感。
他樂嗬嗬回答:“對囉,想不到吧。快了,不出意外的年底就可以請你們吃喜糖了。”
“你小子可以的!等這次回來一定要把人姑娘帶出來讓大家夥兒看看!”
聽到戰友聊著他女朋友,許明亮的嘴都要咧到腮幫子上了,隨即關閉了通話裝置。
俯下身子小心翼翼拉開背包的拉鏈,像捧著自己的命根子般取出黑色物品。
許明亮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態,準備轉移黑色物品,餘光中,發現裡頭“嘀嗒嘀嗒”的小鬨鐘指針即將歸零。
一根銅線在陽光的直射下,反光得厲害。
許明亮再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工具刀俯身趴了下去。
“哢嚓哢嚓。”
“呼......”
片刻後,他整個人用力往後一仰徑直倒在大馬路上呈一個大字型,心胸頓開、風清月明,隻覺世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