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不顧腹中的槍傷,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緩緩走近的警察。
他艱難的撐著地麵想要站起身來,可手卻是抖個不停,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就連喘氣都要好大好大的力氣。
最後,他隻能癱坐地上,伸出染血的右手,向這名開槍擊倒他的警察懇求道:“警察同誌...那些舉報我的人...他們還欠我一百萬....他們就是不想還錢了...”
“咳咳!”
老a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裡似乎卡了魚刺般,一陣腥甜在嘴裡翻滾。ahref="**://**.y."target="_bnk"**://**.y./a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當初他不多要那不屬於他的一百萬,也許人家也不會向警察舉報。
老a強忍著不適,繼續說道:“警察同誌,我有罪,可這錢是乾淨的...求你轉告我老婆,就說小b他們...幾個以前跟我混的,還欠我一百萬...謝謝...謝謝...”
老a的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身體搖晃了好幾下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下去。
他低下頭來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重新抬起頭時,臉上夾雜著血與水看著有幾分猙獰,可話裡的一字一句卻都是滿滿的家長裡短:
“這錢拿過後...分一半給我老婆...分一半給小明的媽媽...”
說完,他長籲了一口氣,對眼前這名正低頭認真聽他說話的警察笑了笑,眼裡再沒有了先前的暴虐。
頭一歪,無力支撐的身體向後倒了下去。
“謝謝你,警察同誌。”視線已經全黑了的老a,在心裡默默說道,沒有怨恨這個朝他射擊的警察。
也許對於他來說,死既是贖罪,也是解脫。
先前三槍擊中對方,眼看著被射中的老a摔倒在地垂死掙紮,陳書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感覺一股熱流從腳底板升騰起來,一種難言的激動湧上了心頭。
他覺得自己對陳川有交待了。
可這人在死前一直嘮叨著的老婆孩子卻又讓陳書的心弦顫動不已。即使老a是殺人犯,即使老a襲了警察,可他的妻子和女兒也是無辜的。
也許她們兩個人此刻正窩在哪個角落裡,睜大了眼睛,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他們的丈夫和爸爸。
陳書看著被自己殺死的人就這麼安靜的倒在地上,感覺一波又一波的冰冷從頭頂灌落下來。
拔涼拔涼的。
昏暗的路燈下,身影孤蕭的陳書隻能緊緊抓握著彆在腰間的手槍槍柄,隻以為這才是他人生的支撐。可刺骨冰冷的金屬感隨著掌心一絲絲的從手臂直湧心房,耐不住雙手還是慢慢的,慢慢的開始抖動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臨到最後聽到警笛聲從後邊驀然響起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抖動。
他不停的深呼吸,再深呼吸。
隻以為這隻是一個夢,陳川會嬉皮笑臉的跑過來和他開著無關痛癢的玩笑;逃犯老a被繩之於法,在監獄內積極改造等著重回社會,重回家庭的那一天。
是啊,他還有妻子和女兒等著呢。
陳書的思緒又是控製不住般四散開來,可眼珠子的餘光卻瞥到了地上那具躺著一動不動的屍體。
那具老a的屍體。
一陣徹頭的冰冷再次席卷而來,貼著陳書的肌膚,直直鑽入他的毛孔,直達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冷,真冷啊。”
陳書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精神上實時感受著全身的抖動,就連毛孔的絲絲驚涼亦如針刺一般紮疼著他的腦神經。
這是六月份的一個淩晨。
“嗚嗚嗚嗚嗚!”
警笛聲從後邊響起,支援警力終於來了。
殺人後的陳書,痛苦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