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略一抖動就被司機發動起來,從小巷子裡躥了出去。
一切的一切發生的都是這麼突然,搞得陳書有點暈。
其實他的心裡更多的還是害怕,生怕自己這次從四樓跳下來會讓自己的脊椎出問題,到時候一輩子躺在床上那就真成了笑話。
此情此景,也無怪陳川先前的衝動和惱怒。
“嗚嗚...嗚嗚...陳隊,我錯了。是我的錯。我前麵不該逼你上樓的!”坐在陳書邊上的濮樹突然哭了出來。
陳書先是瞪了一眼正準備開罵的陳川,勉強抬起左手放在濮樹的膝蓋上輕輕拍著,勸道:“我相信發生這種事情,你心裡肯定也是難受的。當初你的出發點一定也是好的,至於結果其實也挺不錯。”
“挺不錯?死了兩個。嗬嗬,其實我們救不救的,都得死兩個。”站在邊上雙手抱胸的陳川諷刺道。
“咳咳。”陳書瞪了一眼陳川,繼續朝濮樹溫言道,“彆聽他亂說。我們不是從閻王手裡救了個小孩嘛。”
頓了頓,陳書突然想起先前不久他自己就在心裡狠狠發誓再不冒險跳樓的誓言。
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嘴上還是平靜道:“濮樹,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要記住一點,我們警察也是人,不是神。有些事情我們也無能為力,不要太過強加於自己。要記住,你也是有父母的人,以後啊,你還會有老婆孩子的。你的命,在他們心裡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警察,這隻是一份工作,做好我們自己的份內事,無愧於我們的工資就行了。”
說完,陳書看了眼情緒已然平複許多的濮樹,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彆看陳書這會兒外表平靜還在勸著年輕隊員,實則他心裡慌得發毛,有點恐懼被送往醫院。
怕醫院檢查。
怕這報告要人半條命,半輩子。
“你啊,就是說得好聽。叔叔阿姨遲早會被你嚇瘋掉。”陳川長歎一聲,無力的癱坐在邊上。
......
深夜時分,醫院後巷一家飯攤。
儘皆穿著便服的正明特警大隊一行人安靜坐在最裡間的包廂,圍著滿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全都沒有動筷子。
嚴鬆抬起纏了滿滿白色繃帶的胳膊碰了碰坐在邊上的馬博文:“博文,你這手怎麼樣?ct拍了怎麼說?”
馬博文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又略帶得意道:“折了。你呢?”
“我就是有點扭傷。嗬嗬。”許是覺得自己受的傷太輕,嚴鬆有些慚愧,說話的聲音小極了。
坐在兩人對麵,許明亮抬起吊著個白色繃帶的左手,自嘲道:“你們不錯啦,起碼是把陳書給接住了。我是半個人都沒救到,結果自己卻先掛了彩。丟臉啊!”
先前許明亮因為急著將運兵車開進火場樓底下,結果一輛電動三輪車堵在路上,他是踩滿了油門都撞不過去,隻能下車喊人過來準備直接把三輪車抬走。
心急之下,在抬車的時候不小心,生生扭傷了自己的手腕。
包廂裡唏噓不止。
後麵趕來醫院的大隊副教導員謝持開口道:“兄弟們,我們剛剛親眼見了陳書、陳川兩人奮不顧身在火場裡救人的行為。當然了,許明亮、張清、濮樹、嚴鬆等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了一切的努力。所幸,大家都沒有大礙。”
“運氣好啊!”
“所以。”說到動情處,謝持不由自主端起杯子站了起來,聲音慢慢響了起來,“我們先敬一杯還躺在醫院的陳書,然後再敬一杯以前躺過,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也得去醫院躺上一回的自己!”
隨後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來,在包廂裡白熾燈昏黃燈光的映照下,臉色都有些發紅。
不過眼神堅定。
“敬陳書!”
“敬我們!”
“敬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