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警告,亦是表明遲些不要妄想糊弄。
說著,林達開順勢指向旁邊擺著的一張長桌,不屑道:“你看主席台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好的位置,卻隻是在中間擺上這麼幾張桌子,隻給幾個人坐著。一會兒底下還得有千把號人可著勁兒表演給他們看,你覺得威風不?”
能在省警院的開學典禮出席就坐主席台的,無一不是真正的麥穗大佬。說句土話,就是普通的白襯衫過來,可能還得讓讓,自覺往邊上的觀眾台上挪過去。
公眾場合,這話聽在陳書耳朵裡還是有些嚇人,他偷偷的瞥了站在邊上的周卿虎一眼。
知道老師這臭脾氣的周卿虎聳了聳肩,隻得搖頭苦笑,努了努嘴,示意陳書認真聽老師訓話。
見主席沒有丁點幫忙的勢頭,先前承了林達開人情的陳書原本想順著對方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閃過的卻是幾幅早年他在警院警訓的畫麵。
那時候天氣炎熱,大家夥兒在操場上練著隊列,每一天都是汗如雨下。教官還要求所有的學員的所有動作都必須整齊劃一,而且還不準有任何一個人掉隊。
警訓的四十五天很苦很累,不過全區對都沒有人退縮,因為在大家的心裡,存著在開學典禮的那一天,要好好向自己的父母展示自己的想法。
讓他們驕傲也好,讓他們欣慰也罷。
大家也都是以此為目標在努力著。
比如江海,對於甚至可能在他學生檔案上留下痕跡的警告處分,他無動於衷。
反而如果不能在開學典禮上,讓自己的姐姐親眼看到自己的成長和努力,這卻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滴滴滴。
毛毛雨漸漸變大,從空中落了幾點珠下來。
陳書抬手抹了把臉上,沉聲道:“林老師,其實他們威風不威風的並無所謂,和我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我相信,遲點時間站在這台下的上千名新生同樣不在乎坐在主席台的這幾個人,他們為了這次的表演所付出的努力同樣不是為了這幾個人。”
陳書頓了頓,直視著轉過頭來,略帶驚訝看向他的林達開,有些心虛的補充道:“林老師,我隻是覺得我們為家人也好,為老百姓也罷,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彆人威風不威風的隻要不礙著我們辦事就成。”
做自己的事,讓彆人去說吧...
林達開盯著他,無聲的看了幾秒,撫掌而笑:“卿虎,你跟了我們這麼多年,怎麼這覺悟還沒有陳書這麼透徹。行了,這次去南x疆,陳書你就跟著來吧。”
作為學生工作處的一把手,林達開從來都是將行政上的事務扔給副處長處理,他自己隻忙著教書育人,或者搞研究。
在他眼裡,警院的學生在如此嚴苛的校紀校規之下已經很辛苦了,也已經很獨立了。學生工作處根本沒有必要再在雞蛋裡挑骨頭。
他的重心,理應放在更需要他的地方。
周卿虎眼見著自己跟隨多年的老師當著他的麵表揚彆人,心下卻是半點都沒有介懷,有的隻是對於陳書的欣慰。
他一直覺得,憑著陳書的能力和品行,不應該蜷縮在東州那個小地方。省城,才是陳書該來的廣闊天地。
而這機會,終於是來了。
周卿虎欣喜的從背後推了一把愣住的陳書,說道:“還不趕快謝謝老師。”
聽林老師的意思隻是跟著去南x疆。左右都隻是出個差,問題應該不大...陳書感覺這突如其來的南x疆之行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礙於林達開先前的人情,隻能半擔憂半感慨的先應了下來,隻等著一會兒離開後找周卿虎再問問清楚。
事情定下之後,周卿虎寬心許多,上前幾步引導著林達開和陳書去到主席台第三排的位置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