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處酸臭混沌的低水窪,老狗忽的站住,抬起漆黑眸子警覺地看向前方,濕潤的鼻頭微微抖動。m.y.
原本已然沒了人蹤的地方,突然響起不輕不響的腳步聲,隨後一雙冷冽的藍色眼睛出現在街角。
老狗一看,動物天生對危機的敏銳直覺讓它慫退數步,旋即伏低身子朝對方低吼起來,卻是再不敢前進半步。
看著戒備,實則還是害怕。
幾聲吠叫後,見對方信步而來,老狗尾巴一夾落荒而逃。
黑鷹掃了一眼正彎腰準備揀石頭的埃爾克,輕視道:“不用找,已經跑了。”
冷冷一哼,黑鷹抬步往小巷裡拐了進去。
埃爾克慌忙起身,跛著腳步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自從上次見識到黑鷹的殺人手段,他是打心底裡對眼前這空降的派遣員起了敬畏之心。
殺人不怕,埃爾克在牢裡也見過不少殺人犯。
可怕的是那種自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的神情,特彆是黑鷹那雙看過來覺得全身冷颼颼的藍色眼睛。
這可得殺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冷漠。
跟在後頭全然忘了自己腿腳不便的埃爾克胡思亂想著。
兩人沿著小道前行,走到儘頭向右拐不遠,兜兜轉轉半天又回到了起點。
黑鷹站在泥路口,疑惑道:“埃爾克,走了一晚上,怎麼就沒見到一處破房子?”
坡著腳吃力跟隨半天的埃爾克見黑鷹終於停了下來,趕緊扶著旁邊的牆壁喘息幾口,隨即回答道:
“黑鷹先生,政府一直在給村裡扶貧,還把城裡的乾部一個個都分配給那些窮人包戶,幾年下來,房子都給錢讓翻新了。”
頓了頓,埃爾克眯著眼睛想了半天,篤定道:“一個不剩,全給翻新了。”
“這麼偏僻地方都給顧上了?”黑鷹有些疑惑,這是需要多大的資金才能覆蓋如此大的區域。
“都顧上了,據說今年還要給錢修路。”眼見往常無所不能的黑鷹起了困惑,埃爾克麵上沒有表露,心裡卻是有丁點得意。
黑鷹站在路口,開始慢慢端詳這裡的環境。
村裡的基本看不見牛、羊群,雖是泥路,但也沒有屎糞或垃圾,路邊兩側甚至還種上了些景觀樹,比之十多年前他離開的時候是乾淨許多。
兩邊院牆後頭,隱約可見油漆嶄新的洋房,院子裡一些枝葉繁茂的葡萄順著藤架掛到了牆外頭,裡頭還亮著燈,偶有嬉笑聲傳出。
路兩邊各種五顏六色的大門,讓人能感覺到門後邊富足的生活。
此時停下腳步的黑鷹,側著耳朵聽見不遠處村裡的小廣場方向傳來斷斷續續的音樂,估計是在舉辦舞會。
黑鷹隱在暗處許久,藍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惡狠狠道:“騙,也要把年輕人給騙出來!”
“即使騙出來了,腿在他們身上,該跑還是會跑的。”埃爾克知道黑鷹要乾壞事,很壞的壞事。
自從前些天見他殺過人後,埃爾克表麵不說,心裡是起了怯意,隻等送走這個嚇人的大瘟神,就準備卷鋪蓋跑到沿海或者內地。
聽說那邊都是非常棒的地方,很多年輕小夥子給路邊燒烤攤老板打工,隻要勤勞節約,一個月也能拿個萬兒八千的。
他埃爾克雖然瘸了腳,可雙手還是利索得很!
苦個一年半載攢點本錢,他自個兒就能支棱起賺錢的攤子來!
當初加入他們,不過就是想賺點生活費,這眼看著要乾上掉腦袋的事情了,怎麼可能不跑?
黑鷹轉頭盯著埃爾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埃爾克,這是命令!想想前天那個倒黴的司機,你可不想變成他那樣吧!”
去打工的畫麵在腦海中一寸寸破裂。
埃爾克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