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礦井作業區。
機器轟鳴,人聲嘈雜,工人不停的從礦洞口處的電梯門走出來,雖然滿身灰塵和汗水,但是眼睛中皆是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今天是礦裡發工資的日子,按例晚上沒有加班。
連守門的保安都跑到辦公樓下,睜著發亮的眼睛排在領工資的隊伍後邊。
“李老頭,大門那邊不看著?”有人發現了保安,出聲玩笑般的質問。
李老頭渾不在意的揮揮手:“大晚上的哪個吃飽了撐得沒事乾來我們這窮山溝裡轉悠?你放心,ui都不會來的!”
“哈哈!”
領工資的隊伍充滿著歡聲笑語。
一名老工人邁著健碩的腳步從二樓財務室走了下來。隻見此人將安全頭盔掛翻在脖頸後邊露出大半的白頭發,身上掛著礦燈和自救器,麵容是肉眼可見的美滋滋。
“老鄭,怎麼裝備都不卸就過來領工資啦!發了多少?這次準備給自己留多少?”有排著隊的年輕邵敏彎著眼睛打趣道。
“一萬四!小兔崽子們羨慕不?礦裡包吃住,我留五百買煙就好,剩下的全給俺媳婦寄過去。”
老鄭年紀比較大了,得有五十多歲,因為常年在礦下作業看上去很顯老,一笑臉上都是皺紋。
不過他在礦下待的時間最久,懂的最多,性格上又最是和善。
平日裡礦裡來了新人,都是由他帶著下去。時間長了,礦裡一小半工人名義上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是以在礦裡頗受人尊敬。
在礦裡,老鄭唯一的愛好就是抽煙。
“你媳婦就帶倆娃,用得了這麼多錢?你可不要拚命乾活,結果都便宜了隔壁老王!”這位邵敏接著調侃,這是他表達敬重和親近的方式。
老鄭抬起手臂虛晃幾下拳頭,心裡卻是不以為意。都是一個礦洞的弟兄們,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多年共事下來,都處成了兄弟。
他們在偏僻山窩子裡,早出晚歸的天天下礦洞,調侃同事是除了打牌以外,唯一的娛樂項目。
“托乎提!有工夫笑話我,你還不趕緊給自個兒找個媳婦結婚!都老大歲數的人了,還小孩子一樣!”老鄭認真的教訓道。
“礦上開絞車的都是好姑娘,就等著老鄭你給我介紹呢!老鄭,什麼時候介紹給我呀?我媒人紅包都給你備好了!”
“哈哈!我也備好紅包了!”
“托乎提,你這算盤打的,我在烏市都聽見了!”
眾人一頓嬉笑,眼裡多了些光彩。ahref="**://**.y."target="_bnk"**://**.y./a
能看得出來,聊到女人的時候大家夥兒和之前領工資的狀態又不一樣,這是煤礦工人的常態。在這的煤礦工人有很多的外地人,沒什麼文化,都認為在礦裡謀生雖然累點、危險點,但確實是個能掙不少錢的營生,比起進廠擰螺絲強上許多。
煤礦就是這樣,基本都是男人,女人很少。所以有那麼幾個女的,總會成為礦工們聊天的焦點。男人們在一起時間長了也不聊其他的,每天就是誰家媳婦怎麼怎麼樣,誰家娘們浪得很,誰和誰有一腿之類的。
捕風捉影,是乾活累的時候的一些談資,聊聊這些葷段子乾活也有力氣,時間也過得快。
雖然嘴上說著葷段子,不過和煤礦工人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工人兄弟都非常善良、堅韌,因為懶人、混人根本不會來煤礦吃這份苦。
托乎提跑過來給老鄭塞了一包新煙:“老鄭,你幫我存著哈,月底萬一我沒錢買煙了,你可得還我。”
老鄭知道托乎提的想法。
自從托乎提由他帶著轉了正,每個月月底發工資的時候都會尋著各種理由給他送酒送煙。
煙、酒是礦裡超市都有的便宜貨,不過這份幾年來一直承序的心意卻是難能可貴。再說了,托乎提還得供著自家弟弟妹妹讀書和年邁父母的醫藥,算起來,開銷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