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民警黃哥從警車上拿來防暴鋼叉,配合著陳書一起將屍體打撈上來擱在岸邊的碎石上。
將附著在屍體上的綠藻清理乾淨,此時已呈現巨人觀的屍體,近看就像是臘黑色的大娃娃。
有些部位陳書不經意的用手指一碰,就像陷進了豬油,黏糊糊的,偶爾發出氣球漏氣的滋滋聲。
看得站在邊上的小明忍不住又是一陣狂嘔。
陳書抬頭看了眼西邊,沉聲道:“這屍體還穿著衣物,說明應該是在馬嶼往東入的水。”
小明聞言,用手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比酒瓶底還厚的眼鏡,疑惑道:“陳大,這你也知道?”
朱麗同樣疑惑的看了過來。
陳書嗬嗬一笑:“以前跟著所裡的老民警到處溜達著釣魚,所以對這條燕子河還是有點了解。你們看這屍體衣服、褲子都還在身上,說明這一路下來水流並不急。
“馬嶼往西開始,水流就有些急了。你看這屍體連腦袋都沒了,結果鬆垮垮套在上身的內衣還在,說明屍體入河後的水流是很慢很慢了。所以我才能大致判斷地點。”
小明插嘴道:“水流急的話會將屍體的衣服衝刷掉?”
“對,比如我們在甌江上撈的屍體,基本上都是光溜溜的,就是這個原因。”
小明:“哦。”
派出所民警黃哥站在邊上聽得入迷,不自覺參與了討論:“最近幾天也沒收到人員失蹤的報案,這案子會不會是自殺?”
陳書聳了聳肩:“這個把屍體拉回去切開來看看肺裡有沒有泥沙就清楚了。”
如果肺裡有泥沙,說明進水的時候死者還存在呼吸的生理現象;如果肺裡沒有泥沙,說明死者在落水前就已經停止了呼吸,那就存在他殺的可能性。
這是常識,隻要當過幾年警察,不管是派出所、交警隊還是刑大,都會知道這些基本的事情。
眾人點頭,等著接下去的‘但是’。
“但是...”陳書蹲了下去,摸了摸死者的褲子,接著又伸進褲子裡反複摸索,“這案子可能大概率會是凶案。”
“啊!”
小明驚訝地張大嘴巴,指著屍體問道:“陳大,這就看出來了?為什麼?你能確定嗎?”
一個驚歎,外加三個疑問,十足十的表現出了小明的震撼。
作為刑科室的痕跡檢驗人員,小明也是出過不少的凶殺現場或者事故現場,多多少少也是見過世麵的人。
再者,平日與刑大的偵查員們天天在一棟樓裡上班,吹牛打屁的也是不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小明這一激靈,同樣引起了朱麗和黃哥的好奇。
三雙眼睛掛在陳書的手上,等著他慢慢摸索著屍體。
陳書將屍體的褲子一拉,露出裡麵的秋褲:“天氣冷,穿秋褲,這沒問題。”
接著再拉開屍體的上衣:“可上半身隻穿著一條薄薄的內衣,彆說外套了,連羊毛衫都沒有。”
小明遲疑道:“會不會被河水給衝掉了?”
陳書:“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不過你看,這鬆垮垮的內衣都沒有被衝掉,你覺得緊脖子的羊毛衫,或者拉上拉鏈的羽絨服會被衝掉?”
小明仿佛意識到什麼,恍然大悟道:“難道說是有人故意在屍體落水前脫去了死者的外套...哎喲,黃哥,你拍我腦袋乾嘛!”
派出所的出警民警黃哥收回手,打趣道:“小明,到底你是刑大的,還是陳大是刑大的?彆問了,給自己留點顏麵吧。”
“黃哥!即使你是我表哥,也不能拍我腦袋!人會拍傻掉的!”
“就你這智商,再傻也傻不下去囉!”
兩人一邊拌著嘴,一邊開始動手將屍體裝進裹屍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