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饑荒讓許多老百姓衣不蔽體,能夠吃的挖的東西也差不多空了,唯一還沒有涉及就是半山腰上的密林之中了。
按照道理來說,鬆塔是很好的營養品,可是鬆樹太高,一時半會兒也攀爬不上去,而且此時已經寒冬了,鬆塔已經掉落了不少,野花野果部分已經凋零,好在在張鐵軍努力之下還是找到了一串小紅果子,雖然小紅果子沒有辦法當糧食,可是用來泡水的作用也不少。
好在臨下山的時候,張鐵軍在一棵早已經枯死的樹底下發現了一簇野生小榛蘑,這可是好東西,雖然每一株也就張鐵軍拇指大小,營養價值卻是高的離譜,這種喜歡生長在腐爛木塊下的菌類很是抗寒,摘取了一小半的張鐵軍笑眯眯地將榛蘑塞到了背簍裡麵。
忙碌了個小時,有些疲憊的他坐在一塊半人高的擋風石下,張鐵軍迷迷糊糊的便開始打起了盹,朦朧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夢境之中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卻又是那樣的虛無。
過去的事情已經逆轉不了,將來的事情卻又預料不到,現在張鐵軍唯一能做的就是當下。
“噗噗!”
一陣不斷拍打地麵的聲音響起,睡眼惺忪的張鐵軍起身看去,捕魚裝置已經被觸發,一條兩三斤重的鯰魚正活蹦亂跳地在地上撒歡。
碩大的魚尾高高翹起,魚身更是微微弓起,咬住魚鉤的嘴巴不斷一張一閉。
“看起來,晚飯有著落了。”張鐵軍嘴角露出微笑,早上的那一碗麵糊糊應該有所交代了。
將鯰魚扔到背簍裡麵,看著馬上就要日落西山的關東山,張鐵軍苦笑一聲,徑直朝著山下走去。
當張鐵軍來到捕雞陷阱的時候,發現陷阱已經被觸發,幾根樹杈橫七豎八地插在泥土之中,用來做誘餌的野果已經消失不見,陷阱周圍還有散落一地的羽毛以及撲騰的爪痕,看起來是自己的陷阱在前,有野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看起來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沒有個趁手家夥還是不行。
將兩個陷阱拆解下來重新部署後的張鐵軍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
當看到哥哥帶回來食物的張小花欣喜若狂!
“娘!你看!我哥帶回來了魚!”
十幾歲的張小花一路小跑來到了張鐵軍身前,她看著獵物,口水更是順著嘴角慢慢落下。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能夠吃到這麼大的魚可是不容易。
張小花不斷吞咽著口水,若是原來的時候,一兩個月張家還能吃上兩口葷腥,可是自從一九五九年以來,彆說是吃肉了,地裡的觀音土都快被挖得差不多了。
聽到張小花激動的聲音,好不容易恢複一些氣力的張母便起身趴在窗戶上向外看去,得知是自己兒子回來了,眼淚就控製不住地一個勁兒向外流。
兒子好像忽然間長大了!而且還有本事弄肉了!
“你沒事吧。”張母上下端詳著張鐵軍,生怕自己兒子受委屈。
張鐵軍笑嘻嘻地將鯰魚放到地上,笑嘻嘻的說道:“娘,今天出去的晚,打回來的獵物不多,等到明天我早些出去的時候在多準備一些。”
看到忽然一下就懂事的兒子,張母話到嘴邊卻忽然哽咽了,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張鐵軍手中的獵物,讓張母激動的不僅僅是張鐵軍懂事了,而是張鐵軍竟然有不亞於他父親的能力。
荒旱年餓不死手藝人,憑借這個手藝,就算是自己現在忽然間撒手人寰,也能閉上眼了。
“娘去給你們弄肉。”張母說著就要翻身下炕,卻被張鐵軍攔了下來。
“還是我去吧,我看院子裡的柴火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