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難以承受,他的麵容扭曲得幾近猙獰,再不複曾經的風度翩翩,溫和從容。
清瀾的麵容靜若止水,她宣泄著原身的恨意,如同洶湧的波濤,所有的恐懼與仇恨一並被衝刷而出。
從再見牧楓的那一刻起,她的身體就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那是原身遺留的本能反應,更是對過往苦難的無聲控訴。
如果說從前的顫抖是仇恨,此刻的戰栗便是暢快!
牧楓蜷縮在地,痛苦地翻滾,此刻他心中已經生出悔意——或許他和大哥都做錯了,牧清瀾有撐起家族之相,卻因他們的短視與自私而被遺棄……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痛苦,哀求道:“清瀾,彆再打了……啊!”
清瀾置若罔聞,不知過了多久,牧楓的嘶吼漸漸化作了微弱的喘息,她停手了。
牧楓知道求饒無用,如今他臉上已滿是怨毒。
看著已然奄奄一息的牧楓,清瀾突然開口道:“和那天很像。”
牧楓心中一凜,他知道她在說什麼——管家鞭笞清瀾的那一天,她渾身是血,哀號連連,卻換不來一絲憐憫與救贖。
而牧楓呢?他在乾什麼?
他正在和牧晨雪談笑風生,甚至嫌棄地讓牧晨雪離清瀾遠些,以免被她的血弄臟了衣裙。
思及此處,牧楓的心中才湧起深深的悔恨——管家死在後山,早已成了一具枯骨,看來今天他難逃此劫。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陰冷,喉嚨裡擠出的聲音如同老樹掙紮的低吟:“咳咳這麼多年,你為牧家傾儘所有,我知道你的一腔熱情,可牧家對你隻有利用,沒有親情。”
他用力扭動著身軀,雙眼圓睜,嘴角勾起一抹譏誚:“是不是很可笑?你的理想,乃至你這個人,都很可笑。”
清瀾淡淡回應道:“再可笑,如今也不可笑了,反倒是你,今後想笑也笑不成了。”
他麵色一滯,怒道:“清瀾,你彆得意!雪兒已經被劍宗看中,成為了劍峰大人物的關門弟子!你是鬥不過她的!”
“沒了靈根,就算你還活著,又能支撐多久?我會在冥淵等著你,等著你死的那一天,哈哈哈!”
清瀾聞言微微蹙眉——混元劍宗麼?
她沒有回應,也沒有放下血刺,她等著牧楓咽下最後一口氣。
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直到某一刻,消失了。
清瀾終於放鬆下來,周身靈力緩緩歸寧。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她身軀的顫抖悄然止息,仿佛原身的恨意也隨風而散,歸於虛無。
她靜靜想著牧楓死前的低語——那些人對她,沒有任何親情和真實的嗬護,一切都是欺詐,一切,都是假象。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細想之下,不免悲涼。
恰在此時,她的境界再次變化,這份變故打斷了她的心緒,她眉頭微蹙——紫衣前輩說過,她無法突破,那……就隻有墮境了。
她輕歎一聲,正準備接受時,突然,一股溫和的力量自她眉心湧出,如同晨曦初照,帶出無形的靈力洪流,更帶著一絲滲入靈魂的暖意,溫柔地籠罩著她,更護住了她。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紫衣前輩的魂力護持,讓她的境界穩定在了這裡。
或許於她而言,穩定的不隻是境界,還有心境。
另一處戰場,黃沙漫天。
陳影的劍刃一次次劈向月冬,月冬的周身布滿了透著金光的靈力屏障,陳影的劍再如何鋒利,也未能撼動分毫。
陳影喘息著,漸漸泄了氣,有些無力地喃喃道:“真的是靈氣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