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雲閉上房門,往院內打量著。院內不大,隻有一間練氣會客的正廳和兩間廂房,一間屋外堆滿柴火,另一件外麵有水缸,一看就是平時都在屋內燒火做飯不常出去。
張紫陽招呼左念二人進入屋內,站在供奉祖師排位的木桌旁邊,“前幾日我太忙了,授菉之時又不可同時拜師,雖然我已經是給你們的師父,但是尚未得祖師見證,今日補辦一個。”說罷把蒲團揮手送到二人前麵。
“太清道德天尊在上,張紫陽承蒙祖師仙法於歸元六年度劫入紫,授太清三洞經菉於我,今日傳道授業於玄玉,蒼玉二人。”聞得此言,趙暮雲和左念跪倒在蒲團上。
“二人天賦心性極高,入道前一直修習玄雲觀《齊雲秘術》,已然初授太清都功經菉,祖師在上,左玄玉,趙蒼玉行三拜九叩之禮。”張紫陽拿起祖師排位旁邊的檀香,手腕微抖,左手在手上連點三下,彈指間香便燃燒了起來,過了一會吹滅了檀香,舉起來貼近額頭鞠躬三下,隨之並排插於碎香之上。
“你倆一會按照授菉那日教你的方式對握捏訣,麵向祖師三拜九叩,然後再向我叩首三下,不要亂了輩分。”二人見師父上完香就準備磕頭,張紫陽趕緊製止,手把手教二人如何叩首祖師,話閉站到一側。
趙暮雲年紀長於左念,先行磕過,左念左手拇指捏住右手無名指指跟,右手拇指與中指之間相抵,貼到額頭上,同趙暮雲一樣的動作,“祖師在上,左玄玉叩首。”三拜九叩之後,麵向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張紫陽作揖回禮,“起來吧,兩位小徒兒。”拉起兩位小徒兒的手坐到了屋內打坐的地方,“我這裡平時也沒什麼人來,以後除了每日早課和下午的科儀禮法課,其餘時間都來這裡找我,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就告訴師父,我去山下給你們買。”
左念一聽到有吃的,高興地答好,“師父你真好,昨日晚上師兄們還說您很凶,讓我倆多加注意不要惹到你,但是我認識你這麼久從未見你對我發過脾氣,我就知道師父一點都不凶…”
張紫陽哭笑不得,心裡很是欣慰,左念人際交往很是優秀,但是僅僅幾句話就給師兄賣了出去,笑道,“好啦,為師也沒有那麼凶神惡煞,若是你們倆不聽話,我就狠狠懲罰你們。”
左念見師父不是真的生氣,也不害怕,“師父,授菉那時觀主師伯說給我們授的太清都功經菉是什麼呀,為啥你剛才的好像和我們不一樣呀。”
趙暮雲聞言也跟著說,“對呀師父,那日觀主師伯散發出來的靈氣顏色和你一樣都是紫色,但是為啥他比你要深一些呀。”
張紫陽心裡很是欣慰,二人尚且年幼就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觀察的不錯,回答這個問題需要你們先跟我學一個新的指決,用左手反扣捏住中指指跟,隨之連點食指指尖和中指指尖。”
左念和趙暮雲懵懵懂懂地捏了好幾遍才勉強能連貫起來,張紫陽看到二人勉強學會了指法,便開口道,“雲篆太虛,往複自查,心神合一,氣宜相隨,靈若太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是為師教給你們的第一句真言,是用來觀察自身修為靈氣的狀態,也可以查明他人的修為水平,你們先自己查一下自己身體裡的靈氣是什麼水平。”
“我是淺紅色。”趙暮雲閉眼捏訣後抬頭道。
“我,我咋沒有顏色呢…”左念重複了好幾遍,應該是沒記住真言,成功了以後怔怔地看向師父。
張紫陽左手微動,看著小徒兒懵懵的樣子說道,“蒼玉很優秀,練氣不到一年就能開兩處神府,所以體內已經有靈氣運轉了。玄玉你也不用擔心,你練氣尚不足半年,神府沒有在體內產生,靈氣無法運行,就好像驛站的馬匹經過哪一個州府但是卻沒有水和糧草,它就不可能體力充沛,也就不可能往下走下去。同理體內靈氣也要有不同的地方來接收外界的靈氣,這就是神府,待得你也開了神府,體內靈氣自然會積累,自然就產生了對應你靈氣水平的顏色。”
左念閉眼又念叨了好幾遍咒語,“師父,那我為什麼看你和蒼玉的靈氣也是沒有顏色的呀,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其實你也沒有顏色對吧?”對著師父說完又轉頭跟趙暮雲露出了質疑的眼神。
張紫陽寵溺的看著這個小徒兒,“因為你的體內無有靈氣運轉,在看到比自己修為高的修行者就是無色,即使入了更高的境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在觀察比自己修為高的人的時候都會不準確,所以你們從現在開始也要記好了,我們以後麵對敵人必須謹慎和認真,若是對方將修為內藏,偷襲與你,吃虧的當然是自己。”說罷突然隱藏了氣息示意趙暮雲窺探。
左念模糊的點了點頭,等到趙暮雲睜眼抬頭說道,“我看你的靈氣也是無色,但是師父剛才是紫蒙蒙的一片,師父突然隱藏靈氣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張紫陽十分欣慰,“世間靈氣顏色多有不同,蒼玉現在是淺紅色,我現在是淡紫色,中間相差了紅氣三階,藍氣三階,隨之便是紫氣三階,隨著神府打開數量的增多,靈氣的質量和容量更多,便是一階一階突破的時候。觀主師兄練氣修為比我精進,所以我氣呈淡紫而師兄乃是正紫。”
左念聽得認真,“那授菉的差彆和練氣的等級有什麼關係呢?”
張紫陽咧嘴一笑,“我果然沒看錯人啊,玄玉問題提的好,你們前日授的太清都功經菉為九至七品菉,也就對應的紅色三階靈氣,上麵還有太清三洞五雷經菉,對應藍氣三階,上麵便是太清三洞經菉,對應紫氣三階。授菉不同,施展符咒所產生的威力和速度就不同。”
左念和趙暮雲的兩個小腦袋飛速運轉,記著師父說的話,等他們反應過來,張紫陽就帶他們調整練氣的坐姿…
冬去春來,玄雲觀上的日子過得飛快,新招的弟子也漸漸的適應了觀內的生活,左念也漸漸地習慣了早起讀經,練氣打坐,冬日拿著個小斧子跟著師兄們砍樹,師兄們劈大樹,小左念劈小木柴。將軍的兒子也漸漸學會了燒火做飯,挑水收拾衛生,本來左念性格就開朗,與眾人很快便達成了一片。
趙暮雲相對內斂一些,除了幾個熟悉的師兄弟,基本上不太交流,但乾活乾的最勤,閒下來就呆在山裡打坐練氣,冬天涼了就給大家燒好火然後坐在炕上讀書練氣。
談笑間楊柳垂髫,紅楓伴落葉,雪也漸漸壓彎了油鬆的枝頭,轉眼間左念在玄雲觀已經三年有餘了。
三年間玄雲觀沒什麼變化,但是山外南齊和北魏戰爭確是連綿不斷,最顯著的一點就是前兩年左典和趙鐵鋒幾人每隔幾月就換著來看他們,即使沒時間,也會派人送些山裡麵沒有的。可是今年到現在臘月了,已經接近年關了,爸媽也沒有來看他們,往年都是左典來和紫陽真人請假帶著二人回家過年,收拾行李的時候總是羨慕的那些家離很遠的師兄們眼睛發直的羨慕,這時候左念就會驕傲的顯擺著,然後給大家帶來許多吃的或是誰特彆想要的東西。
不僅如此,今年自從左念生日過完後,全家人隻有哥哥過來過一次,哥哥說信件以後可能不能及時到達,青州外圍已經和北魏打了起來,想到此處,左念總是為父親深深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