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一刻,蘇北分明在這粉雕玉琢小蘿莉的眼眸中,看見了從未有過的古怪情緒。
她好像在懷疑一切。
懷疑自己的存在,懷疑存在的意義。
她看上去很不好,好像就快要碎了。
她在否定自己的出生。
可這個問題讓蘇北無從回答。
「世界之樹」是生命構造,「世界之樹」的果實也是生命構造。
而「神明」不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結果的確是如此。
可是自身由什麼組成很重要嗎?
不見得吧。
若蘇北是「生命」,才懶得管自己是實驗品還是彆的什麼。
他早就複刻出與家鄉一模一樣的世界,過上吃喝玩樂的躺平生活,天天玩著不重樣的各種遊戲。
他會壓榨所有的遊戲製作商,遊戲做的爛就得吃他一拳,被他狠狠打壓,做的好就會得到很多很多的錢。
誰還管自己是不是母親的好大兒?
富豪的孩子隻會在意自己未來是不是富豪,怎麼會在意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且「世界之樹」更沒有偏心對待,每一位「神明」都有著獨一無二的權柄。
所以,「生命」到底在不滿些什麼?
蘇北很難理解。
按照蘇北的想法,他認為「生命」這就是太閒了,閒得慌。
或許是欠調教了吧,下放基層搬兩天磚就老實了。
蘇北是這麼想的,但不能這麼說。
他若是這麼說,保不準「生命」就會徹底黑化,做出些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畢竟「生命」實際年齡隻有三天大,心理年齡或許隻有十歲左右,所以在發覺了自己與母親完全不一樣,而有顆果實比她更接近母親時,才會導致心理不平衡。
小孩子的話,可以理解。
小孩子總有各種各樣的古怪想法。
想著,蘇北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不禁悲從心中湧來。
他明明是來尋找“末日的線索”,結果還要客串學齡前兒童的人生導師,偽裝成一名幼師。
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蘇北思考起了貫穿人生的哲學問題。
——活著的意義。
思考過後,蘇北盤腿席地而坐,坐在了地麵上,朝著身旁拍了拍,“坐。”
「生命」木訥的坐在了蘇北身旁,淺綠色裙擺撐開,擋住了她一雙小腿,隻流露出一雙穿著帆布鞋的腳。
“你很可愛。”蘇北誇讚道。
“可愛?”「生命」重複了一句,認真反駁,“可我不想聽這個。”
蘇北點了點頭,直擊要害詢問:“因為你與母親不一樣,所以你不開心了?”
「生命」遲疑著搖了搖頭,“不隻是這個。”
“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生命」迷茫的晃了晃雙腿,麵龐朝向蘇北,怯生生道:“如果你能替我解開困惑,我就會告訴你那個完整的秘密。”
“至於我的事情,你可以遲些給我答案。”
“現在你可以問我了。”
“我們可以一人可以問一個問題,答案誰也不許告訴彆人。”
蘇北歎息一聲,看著如此懂事的「生命」,竟莫名有些心疼。
儘管「生命」如此渴望著答案,卻仍是做到了換位思考,替蘇北的處境考慮。
她始終記得蘇北有問題要問她。
蘇北點了點頭。
可他沒有問問題,而是緩慢講述著一個故事。
這是關於他家鄉的故事。
一個充滿著各種各樣綺麗生物的故事,其中摻雜了許多幻想色彩,例如《勇者屠殺惡龍》的畫本小說,例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傳統愛情,還有著各種各樣的物種進化,生命繁衍,自然優勝劣汰的選擇等等
蘇北不太會講故事,情緒傳染不算到位,但這些新奇的故事就像是致幻劑一般,在「生命」腦海中不斷呈現。
鋪開。
宛若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每當蘇北略微停歇咽口水時,「生命」還會貼心的遞上一杯水,眼眸閃爍著璀璨綠光。
她用期待的目光直直盯著蘇北,仿佛就是在說——
還要!
我還要更多!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蘇北有些疲憊了,思路開始紊亂。
可「生命」看上去容光煥發,越來越興奮了起來,與距離蘇北之間的距離都在不知不覺中略有靠近。
“剛剛我們講到了醜小鴨與七個小矮人遭遇了大灰狼的故事。”蘇北胡亂說著,強行終止了故事,
“後麵他們參與了一場派對,一起吃下了老巫婆的毒蘋果,然後毒死了。”
結尾莫名其妙,可「生命」聽懂了。
故事很長,可故事總會結束的。
她抿了抿嘴,沒有過多糾纏,而是沉浸在蘇北所描繪的世界之中,不斷遐想。
半晌。
「生命」回過頭,朝著蘇北怯生生道,“你還沒有問我問題。”
“這就是生命的意義。”蘇北微笑回答。
這番答非所問沒有讓「生命」感到疑惑,反而讓她更能體會到生命的意義。
“原來生命是這樣。”
“矯情、多樣、複雜、直接、矛盾”
蘇北點頭,認真道:“你們的母親既然創造了你們,那麼你們都會有意義。”
“而你,就是那個最重要的筆。”
“你的意義,就是在這個世界儘情發揮你的想象力,讓世界變得更熱鬨,讓世界有更多可能性。”
“謝謝。”「生命」輕聲道,“我能體會到一點點了,我覺得這很有趣。”
“作為報答,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北點頭。
“我可以觀察到,母親正在修正自己體內的細胞,不斷學習著你的身體構造。”
“她在向你靠近。”
“不是向著生命物種靠近。”
“是向著你。”
蘇北愣住,卻見「生命」挽住了蘇北的手臂,怯生生道,“所以,你很有可能是我們——”
“爸爸。”
蘇北麻了。
天知道一位蘿莉「神明」喊出“爸爸”兩個字,對蘇北造成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這一瞬間,蘇北冷汗直直掛了下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難怪蘇北感覺「生命」望向他的眼神這麼不對勁,從一開始說話就是怯生生的,對他格外尊敬,特彆聽話。
而且言語中還有一絲絲敬畏。
這太踏馬詭異了。
晚安,恢複二更了,以後會是一天四千字。
日更六千字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抱歉,下個月看情況酌情恢複六千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