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蘇北就打算爆炒一隻觸須。
隻聽蘇北指尖摩擦,打響響指。
“哢”得一聲。
其中一隻觸須瞬間坍縮,從原先的三丈高眨眼變成了三寸高,身上軀體組織撕裂破碎,隻聽“呲”得一聲,發出氣球漏氣聲響。
像是被擠入了一個透明收納盒,周遭空氣被不斷擠壓排出。
可以聽見空氣中不斷響起“啪啪啪”的爆鳴聲,爆鳴結束過後,觸須體內的血液排出,僅剩肉體與初生意識被困於其中。
這就是真空包裝。
這還未完。
將其中一隻觸須打包過後,蘇北還得點火起鍋,在火堆中添加上好的「世界之樹」枯黃樹葉,助長火勢,旋即右手抄起身旁用「世界之樹」樹枝打造的鍋鏟,揮動鐵鍋翻動食材,不斷鏟動,將其爆炒。
順帶一提,鍋是木鍋,采取的同樣是最頂尖的材料。
家住在「世界之樹」樹心,該說不說,蘇北生活質量這塊的確不差。
「世界之樹」給到了充分保障。
至於「世界之樹」願不願意?
蘇北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翻炒過後,碩大觸須很快飄逸出刺鼻氣息,溢出湯汁。
這就是翻炒均勻了。
蘇北這一鍋炒得水準不差,甚至算得上是巔峰之作。
這不奇怪,畢竟炒過很多次了,算是熟能生巧,爆炒經驗越來越豐富。
可惜觸手就剩下了一條,留給蘇北回味的次數不多了。
蘇北暗道可惜,開始了之後的步驟。
滅火。
起鍋。
擺碗。
倒出液體。
可以看見鍋內留下了一些斑斑點點的顆粒,猶如鐵鏽般附著在木鍋上。
而這碗液體栩栩如生,好似仍留有生命,沸騰起伏。
“嗯,雜質祛除得很乾淨。”
蘇北將端起碗,反手叩在了一旁正茁壯生長的果實之上。
將這碗雜質全部倒給了果實。
什麼水不是水?反正澆得都是水。
蘇北抿嘴微笑,處理完雜質之後,指點伸入木鍋之中,將這些漆黑顆粒揉成了一團,一同撈出。
漆黑顆粒合攏僅有米粒大小。
——這就是這一鍋的精華所在了。
蘇北沒過多猶豫,一口悶了下去,喃喃了句:
“艾草,來。”
話語落下,「神國」自蘇北體內腰腹處迅速顯現。
這變化外界無法感知,甚至沒有人能夠察覺,可蘇北的氣息在「神國」出現之時
這一小顆米粒精華順著食管落向了葉子,滴入其中。
接觸瞬間,葉子眨眼漆黑如墨,烏黑光澤在葉子上不斷流轉,緩緩沒入。
葉子顫抖著吸收這滴液體,不一會兒,墨水顏色猶如潮水般褪去。
若是蘇北心神潛入進入「艾草國度」,可以發現國度已被深淵氣息填滿,整個世界充斥著深淵權柄,且這權柄正在演化發育,即將孕育出全新生命。
深淵世界已經演化了將近千年,生命跡象正逐漸顯露,然而整座大陸仍呈平麵形狀,像是個二維世界。
這就是蘇北目前的後背隱藏能源。
看這世界的發展模樣,蘇北認為自己還缺少一點助力。
祂打算日後研究研究「元素」,借來點元素之力填充深淵世界,讓二維平麵變成三維世界。
最好能再與「生命」借點權柄,為世界生命誕生加速進程。
「生命」與「元素」,就是世界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了。
至於其他權柄,不算太過急缺。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蘇北坐在了椅子上,稍作休息。
但今天並未結束。
簡單休息過後,蘇北起身,離開了屋子。
一步踏出,邁入「自由」住所。
「自由」屋內。
此刻,「自由」坐在了地板上,自己與自己對弈,下著蘇北傳授的五子棋。
得虧五子棋不難,「自由」這被汙染過的腦子能勉強夠用。
遠遠望去,可以看見「自由」衣著略顯寬鬆的五彩體恤,雙腳腳腕處仍捆著鎖鏈,但上肢雙臂上的鎖鏈已經打開。
祂裸露著的肌膚表麵,烏黑濁氣消散大半,顯露出了細膩肌膚。
——這是長期居家得不到日曬,被迫養成的病態白皙。
不過,「自由」明麵上的汙染祛除了大半,讓祂不至於無法動彈,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日常生活。
此刻,「自由」落下白子,連成三子,正打算操縱黑子時,一雙手忽地在對麵出現,手執黑子,落了下來。
連成四三縱橫。
“不行,我是小黑子。”「自由」連忙伸手,拾起黑子,突然愣住。
這才愣愣抬頭,掃了眼麵前忽然多出的龐大身軀。
短短千年時間,蘇北的男性特征愈發明顯,除去「智慧」之外,其餘姐妹們很少稱呼過蘇北為姐姐,大多數時候不知道如何稱呼,隻能采用“你、「空間」、那個誰”代指。
而與仍處於不到一米五的「自由」相比,已不知不覺長大了一米七的蘇北,的確可以用龐然大物來形容。
望著忽然出現的蘇北,「自由」表情平靜,指了指雙方棋盤,將兩邊棋簍對調,強硬道:
“你,白子。”
“我,黑子。”
“我要黑子。”
蘇北點頭,詢問了句:“悔棋後是我先嗎?”
“當然。”
“還是你先吧。”
“本來就是你先,我不需要你讓。”
“行。”
「自由」悔過棋之後,蘇北執掌白子落下,又是四三。
接著抬頭望著「自由」那癡呆表情,聳了聳肩,仿佛是在說“你看吧”。
「自由」懵了,瞪了眼蘇北,不爭氣得埋怨了句:“可、可惡……為什麼我想不出解法啊……這笨拙的腦子快給本神動起來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不玩了啦!”
「自由」雙手撥弄棋盤,將其徹底打亂,不斷解釋著:
“一定是因為我被深淵汙染的緣故,你這會兒來得正好,快點幫我消除掉汙染吧。”
“你知道的,我平時是很聰明的,「智慧」與我外出冒險都得聽我的,一般隊伍裡都是我出主意”
蘇北歎了口氣。
看得出「自由」精分得有些嚴重。
上一秒還在憂鬱下棋的少女,下一秒就換了個性格,開始大吵大鬨了起來。
蘇北倒是不奇怪。
他與「自由」相處時間不短,眼睜睜看著「自由」從之前的古靈精怪,變成了如今這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模樣。
此刻,蘇北抬眸打量著「自由」的衣著,簡單掃視過後,忽地愣住。
等待蘇北來回打量,視線上下摸索著,實在是沒能發現「自由」裸露肌膚之處的汙染,這才凝重了起來。
想著,蘇北的視線不知不覺間朝著更深處探索進行,很快又收回了視線,陷入了思索。
“可以觸碰到的地方,汙染都祛乾淨了。”
蘇北用平靜語言,說出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自由」身體僵住。
“對了,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自由」斷斷續續的說著:“好、好像每次祛除汙染都要肢體接觸。”
“這該不會是說,如果要進行到最後一步”
說著,「自由」緩緩抬手抱住了身體,看著蘇北那張始終淡然的臉龐,唇角顫顫巍巍著抖動著,艱難吐出腦海中的猜想,一字一字道:“我會被你摸一個遍吧?!”
蘇北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觸其汙染,如其親臨,這是世界級彆的權柄,必須與其對抗才能消除。”
聞言,「自由」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我不、不、不、不、不”
“不救了嗎?”蘇北好奇詢問。
“那不行。”「自由」腦袋晃動極快,像是撥浪鼓般搖了起來。
死是不可能死的,「自由」這輩子都不想死,才剛剛吃了一千年的苦,往後祂肯定要享受一萬年才能回本,否則不得虧麻了。
“現在,開始,後續,步驟?”蘇北一字一句詢問。
“不好、這也不好。”「自由」腦袋仍在搖動著。
一次兩次還好,若是再繼續深入下去,蘇北怎麼也得觸及一些比較敏感的區域了,而隻要一想到這一點,「自由」渾身就和冒了火似的,忍不住拚命運轉「神格」,企圖用「神性」代替人性,將過程強行熬過去。
“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自由」朝前蠕動,捆綁在腳腕處的鎖鏈發出“叮鈴鈴”聲響,眨眼間從原位摸到了蘇北麵前,瞪著大眼睛望著蘇北。
就這樣保持著四目相對的動作,持續了許久。
“理論上沒有。”蘇北平靜望去,繼續說了句:“實際上,其實有一定可操作性。”
「自由」眼眸一亮,夾住了嗓音,超甜的喊了句:“哥哥救我!”
這死夾子音嚇得蘇北渾身一個激靈,身軀一顫,連忙後撤兩步。
不是?
誰給「自由」調成這樣的?
原來的「自由女神」去哪兒了呢?
蘇北望著「自由」那充滿希冀的眼眸,嘴唇一抽,緩緩說出他研究許久的辦法。
“爆炒。”
“不是?”「自由」微微張嘴。
蘇北點了點頭,看著「自由」唇角越長越大,眼眸逐漸癡呆,還以為是對方沒有聽懂,於是認真解釋了句:
“隻需將你爆炒一頓,就可以將汙染雜質儘——”
“唰”得一聲。
話語未落,蘇北眼眸瞬間瞪至極大,還未反應過來,身側忽然響起了極度恐怖的爆鳴聲。
——不妙,這是完全體的「武神之殤」。
啪!
一截樹枝抽來。
眨眼間蘇北消失在了屋內。
往後幾個月時間,「智慧」都沒能在25號見到蘇北,「自由」也沒能等到蘇北的爆炒教程。
偶有飛鳥經過,總能看見「世界之樹」樹梢最頂端處,一位渾身蓋滿了樹葉的少年坐在其中,其腦袋上一截樹枝反複不斷往下落去,發出了“邦邦邦”的響聲。
後有世人記載,稱其為《回蕩於世界之樹穹頂的鐘聲》。
隻是鮮有人知道。
蘇北就是那個大笨鐘。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