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們早就絕望了。
它們被賦予了得天獨厚的天賦,能夠任意穿梭「法則」,惡搞「法則」,卻因為這獨特特性,淪為了更強者的飯後甜點。
如果說這些妖精非要有什麼訴求的話,答案或許隻有一個吧。
它們需要奇跡。
它們需要救贖。
這與道德無關,這是理想與現實的恰好契合的碰撞。
“我想留在這兒。”
「智慧」忽然道了句:“我有了一個理念,我想實現這個理念。”
“就在這裡,就趁現在。”
「自由」愣住,眼眸逐漸迷茫了起來。
蘇北平靜抬眸,輕聲道了句:“什麼理念?世界和平?”
「智慧」抿嘴。
蘇北繼續說著,難得長篇大論了起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幫「生命」。”
“不一樣。”「智慧」辯解。
“你知道「生命」不會接納它們,誰都不會帶著這麼多的拖油瓶。”蘇北摁住了「智慧」腦袋,語言沉重:
“連「生命」都不敢做的事情,你一個「智慧」,你憑什麼?!”
蘇北說話很重,手勁很大。
他很少這麼說話,使出這麼大的力氣。
聲音嚴肅,語氣嚴厲,態度強硬,動作堅定。
蘇北右手五指張開,宛若一座五指山重重壓在了「智慧」頭上。
就連「自由」都嚇了一跳。
祂看不懂,不清楚氣氛怎麼忽然就這麼嚴肅了。
“我就是要!”「智慧」表情凝固,咬牙抬頭,一點一點撐起頭上壓著的手:“我之所以叫做「智慧」,是因為母親給了我聆聽世間智慧聲音的權利。”
“現在我聽見了啊,我聽見了啊!”
“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要幫助它們!”
“你不要小看我,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蘇北沉默。
這的確是「智慧」的道路。
比起「生命」製造祥和烏托邦的理念,「智慧」的想法更要大膽。
十二小隻中每一位的性格,都能在茉莉身上找到相似之處。
而「智慧」與茉莉最本質的相同點,就是大義。
說好聽的是大義。
難聽些,也可以稱之為聖母。
可未來這些種族所信仰的「神明」,又有多少還是「智慧」?
現在的「智慧」又哪裡想得到這一點。
很多時候,善意釋放太多根本就不是救贖。
這是會流血犧牲的啊。
“如果再往後,你又遇到了需要幫助的人呢?”蘇北又問。
“幫!”「智慧」倔強抬頭,死死瞪著蘇北,不退一步,眼眸不躲不閃。
“幫不了了呢?”蘇北繼續追問。
“你幫我!”「智慧」撅嘴,理不直氣也壯。
“會因此死人呢?”蘇北又是一問。
“這、那,那就不、不幫吧。”「智慧」遲疑了一下,唯唯諾諾道:“我又不是傻子,力所能及就幫一下唄,幫不了就算了咯。”
這答案讓蘇北愣了愣,沒忍住笑了。
好好的嚴肅氛圍瞬間垮掉。
“你凶我乾什麼啊!”「智慧」呲牙咧嘴的:“我就算事事都聽你的,可隻要我想起來今天的我沒有堅持自己選擇的想法,以後的我也不會開心。”
“絕對不會開心!”
「智慧」強調的很大聲,似乎想要以此證明自己的信念。
蘇北沒有非要阻止「智慧」的意思。
他思索良久,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會因此而死的人是你呢?”
「智慧」瞳孔猛地收縮,手腳冰涼。
是試探嗎?
還是真情流露?
難道說,我未來會死的原因是這個嗎?
我還是走上了那條一定要去死的道路嗎?
可是,我本來就該死的吧?
「智慧」很快恢複了冷靜,強忍住異樣情緒,抿嘴微笑。
“才不想去死,你彆咒我啊。”「智慧」不滿的踢了踢蘇北小腿,語氣忽然低了下去。
“不過,如果我願意因此的死掉的話,那一定是因為,我覺得那件事情很有意義。”
“我非做不可。”
“現在的我才不想死,也根本想不到為什麼要去死。”
“可那時的我,一定不會後悔。”
“我,尊重我的選擇。”
「智慧」不斷訴說著,抬起頭時,眼眸中最後流露出的情緒是
哀求。
蘇北沒有再勸。
祂側目躲閃開,視線投向「自由」,眼眸中含有征詢意味。
“你呢?”
“這是「智慧」的選擇,不是我的。”「自由」伸了個懶腰,表情少有的嚴肅了些,認真道:“我是不太懂啦,換位思考,將心比心什麼。”
“關於這點,「智慧」真的很了不起,祂以後一定會有很了不起的成就。”
“我隻是覺得,如果這些麻煩的事情壓在我的頭上,這會讓我很不適。”
“我習慣了自由自在,哪怕以後如果不繼續冒險,也不會放棄自由的決定。”
“所以,我還要繼續冒險。”
說著,「自由」玩味一笑,麵向蘇北:“「空間」哥哥總不至於丟下我,自己偷偷跑掉吧?”
“嗯。”蘇北點頭,朝著下一層邁步,平靜回了句:“不會。”
半晌,
「自由」忽地回過身,用力抱住了「智慧」。
一秒。
一分鐘。
一個小時。
良久之後,這方空間內,響起了二小隻這數千年內最後的對話。
「自由」:“不後悔嗎?”
「智慧」:“不後悔。”
「自由」:“我們仨還是最最好。”
「智慧」:“一輩子最最好。”
「自由」:“要照顧好自己。”
「智慧」:“大家都要照顧好自己。”
「自由」:“遇到麻煩事了,記得喊我們幫忙。”
「智慧」:“才不會和你們客氣。”
「自由」:“我要走啦?”
「智慧」:“快走啦你!”
「自由」:“記得早些睡覺。”
身體緩緩抽離,「自由」輕躍跳開,背朝「智慧」追上蘇北,朝身後用力揮手:“晚安。”
「智慧」超用力揮手,大聲回應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