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現在還不想和沈知書走得太近,見到他就想到夢中那個人人畏懼的沈先生,新聞媒體上寡淡冰冷的臉龐。
沈知書也不想嚇到她。
知道她膽子小,脾氣大。
話說的重了,她不愛聽。
若是要教她做事,她又很逆反。
她更像一隻不好養的貓,順毛也不行,反著來也不行。
就得拿捏著中間的尺度,才可以。
“上次你在陽城說,身上的錢不夠花。”沈知書說著又拿了兩百塊錢出來,這是他幫老師撰寫書籍的部分稿費,他把錢遞了過去:“拿去花,不夠了再告訴我。”
宋聲聲早就不記得自己那天去他麵前胡說八道些什麼了。
她不敢接這個錢,頭一回覺得燙手。
既是怕傅城知道,又覺得沈知書遲早有一天會從她身上討回來。
她擺擺手:“你自己也要用錢,你留著用吧。我現在、現在不缺了,傅城每個月的工資都給了我。”
沈知書有些訝異。
他自以為早已看透她所有的劣根性,貪財、驕奢、懶惰,隻想不勞而獲。
這些特質,是不太好。
但在他眼中都很可愛,都讓她變得更好的得到。
沈知書豢養著她所有的缺點,她骨子裡的劣性,這樣,除了他,也沒彆人能受得了。
傅城是一個例外。
現在,宋聲聲的回絕也是一個例外。
按照她的性子,她應該扭扭捏捏的收下來才對。
沈知書抿了抿唇,他說:“我還有,這些你收著。”
宋聲聲:???
他居然還給自己留了錢!
念個大學還能越讀越有錢嗎?看來她努力準備高考的念頭真的沒錯。
“我不要,我不能收你的錢。知書哥哥,我現在自己也能賺錢了,一個月二十多塊,加上傅城的工資,真的夠花了。”
這是沈知書今天第三次從她口中聽見傅城的名字。
以前她都是咬牙切齒的稱呼傅城為那個人,或者那個不近人情的大冰塊。
沈知書不動聲色,他問:“聲聲,現在很喜歡他嗎?”
宋聲聲聽懂了,她點點頭:“喜歡、的吧。”
沈知書垂著眼皮,神色不定,難以分辨的喜怒哀樂掩藏在晦暗不明的神情裡。
過了會兒,他對她笑了笑:“這樣啊。”
“聲聲。”
她心裡毛毛的:“嗯?”
沈知書說:“哥哥為你高興。”
他平靜的把自己醜陋的嫉妒、怨恨,埋在心裡。
等到來日方長,她給傅城的,也同樣都要給他。
不管是喜歡。
還是孩子。
*
一天一夜的火車。
傅城已經到了南省,遠處都能聽到炮聲。
這幾天正好停火了。
他們得以短暫的休息,等到烽煙再起,就要繼續衝鋒陷陣。
這邊還能聽得見夏日裡的蟬鳴。
夜裡,蚊蟲多。
許多戰士都睡不著覺,緊張、激動、隱隱也有些害怕。
傅城靠坐在草垛旁,也沒什麼困意。
他手裡拿著張照片。
反反複複的拿出來看。
照片上的宋聲聲,笑容正甜。
“團長,你手裡拿著嫂子的照片呢?”
有心癢難耐的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傅城將照片妥帖收好,放在上衣胸前的口袋裡,他說:“嗯,我老婆。”
“團長,你時不時就盯著照片看,這才分開兩天,都忍不住啊?”
小戰士還沒結婚,更沒對象,是不太理解的。
傅城勾唇笑了笑,有些懶散,他說:“想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