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給了他,人可以跟我走嗎?
短短一句話,打得黎萋萋心緒激蕩,她抬眼望著祁梟野。
兩人間的對視波雲詭譎,暗流湧動,偏整個大廳都奇異地安靜著,連風雪都不敢多一絲喧囂。
然後像是中了魔咒般,黎萋萋輕緩地小心地抬手攬過祁梟野脖頸,像隻軟綿綿的小兔,趴在他肩頭。
輕聲說:“好。”
香甜微熱的吐息拂過祁梟野脖頸處的肌膚表層,男人淺藍色的雙眸終於撩起絲縷沉淪的情緒。
他薄唇微翹,右手臂攬著黎萋萋腰身將她抱了起來,抬步跨過地上昏迷不醒的許南天,往門口走去。
黎萋萋窩在祁梟野懷裡,看著地板上鮮血淋漓的許南天離她越來越遠。
就像一場悉心珍視的美夢,終究還是變得支離破碎了。
門外的巴拓等候了許久,目送著黎萋萋和祁梟野消失後院儘頭,祁梟野的人也儘數離開,才跑回大廳,連扛帶抬地把許南天帶去救治。
阿泰和林柯都不在,祁梟野隻能自己開車,他直接把黎萋萋放在副駕的位置,伸手幫她係上安全帶。
看她紅撲撲的小臉淚痕未乾,祁梟野側臉貼上她眉心,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放心,喬驍沒有打中許南天的要害,血流得多但都是外傷,死不了。等他撐過這場,新街口的賭場都是他的了。”
“你知道?”
黎萋萋看著祁梟野繞過車頭,彎腰坐上駕駛位。
男人修長的手指夾了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後將煙霧緩慢地吐出窗外。
“嗯,喬驍冤枉他還折磨他,喬四爺肯定會依著喬琳娜的意思交付賭場,算作他的醫藥費和補償。”
黎萋萋垂眸,嫩白纖細的手指摩挲著腕間的銀鏈。
思慮幾秒後,她將銀鏈摘下來緊緊捏在手裡,垂墜的水晶硌得她掌心刺痛。
“所以小叔叔這盤棋,從帶我參加喬四爺的壽宴就開始了,他……故意安排我和喬驍見麵,引你前來。”
剩下的話,黎萋萋沒能說出口,也不願再想下去。
祁梟野見狀,右手輕抬,像是安撫般地輕輕撫過黎萋萋頭頂。
“你小叔叔舍得下血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賭場歸他,理所應當。”
黎萋萋將頭往旁側一偏。
“祁爺看破不點破,以身入局還甘之如飴,才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那是因為你,”祁梟野神色愜意地揉了揉黎萋萋的耳朵,“隻有黎小姐才有那個本事,讓我心甘情願地花這麼多錢,給一個和我毫不相乾的人鋪路。”
“哼!”
黎萋萋隱著淚意輕哼了聲,沒有再理會祁梟野,午後的陽光勾勒著女孩精致的眉眼,又在她眼裡灑下一抹淡淡的憂愁。
她掃過路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家都有著各自的悲喜。
克那欽的勢力爭奪,就像一場錯綜複雜的棋局,在這裡,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不變的利益。
親情是她心裡唯一的暖,隻是現在這份唯一,也快要消失不見了……
黎萋萋輕聲說:“開車吧。”
祁梟野將手裡的煙頭按壓在煙灰缸裡碾碎,啟動車子後,一腳油門踩到底。
“轟——”
黑色賓利發出一道轟鳴,“嗖”一下衝了出去,低吼著如猛獸般在奔流不息的車流之中穿梭。
黎萋萋緊緊抓住安全帶。
“祁爺,我知道為什麼你去哪兒都要帶著阿泰和林柯了。”
“為什麼?”祁梟野看了她一眼。
黎萋萋捂著胸口,“因為你開車實在太快了,這樣很危險啊!!”
那模樣,明明怕兮兮的,可眼底卻總閃出絲縷難以掩飾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