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澤的生辰宴訪客太多也太雜,白司寒並沒有安排客人留宿。
早晨赴宴,晚間離開,無一例外。
但如果客人有需要,副宅也有專供休息的客房,不至於一直待在宴會廳應酬。
這些都是管家帶著黎萋萋參觀介紹時同她說的。
黎萋萋來到副宅,毫不客氣地踏門而入,隻簡單指了指身上臟兮兮的禮服,門衛便給她放了行。
而後在傭人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入了其中一間客房。
“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我馬上就到。”
“好的。”
黎萋萋四下環顧了一番,和酒店的普通客房差不多,一室一廳帶一個浴室。
打掃得也特彆乾淨,彌漫著一縷縷空氣清新劑即將消失前的淡香。
傭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走廊儘頭,黎萋萋“哢噠”一聲將房門反鎖,拉開魚尾禮服下擺一處不易察覺的線頭。
“撕拉——”一聲。
魚尾禮服那些繁複的輕紗點綴和魚尾被黎萋萋動作嫻熟地剝離開,餘下的布料成了一套行動輕便的淡色簡裝。
她快步來到陽台,打開落地窗。
選擇副宅作為行動點也是有原因的,這裡位置偏僻,賓客稀少,看守也鬆,雖然距離目標點遠了點,但不容易被發現。
幸運的是,客房安排在二樓,從二樓逃下去,對黎萋萋來說簡直小菜一疊。
她探頭確定下麵無人巡邏後,迅速解下腰間環繞的軟繩,係在陽台的欄杆上,往下一拋。
右手拉著繩索順利落地。
黎萋萋從小方向感就強,不管多複雜的路型,隻要走過一次都能熟記於心。
剛剛在管家陪同下閒逛的經曆,便成了她此刻最大的優勢。
她憑借著記憶專門挑人少隱蔽的小道潛行,成功避開了白宅巡邏的守衛和前宴會廳擁擠的人群。
繞過一道回廊後,那扇帶著厚重鎖鏈的大鐵門再次出現在眼前。
黎萋萋腳尖輕點,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遁入回廊旁側的假山陰影之中。
石縫間偶有青苔閃爍微光,她緊貼石壁,眼眸透過不遠處稀疏的竹葉縫隙屏息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左前方,距離她大約十米遠的牆邊有一棵樟樹,枝椏粗壯茂盛,伸至牆內,樹葉也沒有黃透。
從那裡爬進去無疑是最快的。
可門口的兩個守衛雖抬著槍一動不動,眼神卻跟雷達一樣四下掃射,隻要跑過去,必然被發現。
黎萋萋不敢輕舉妄動,靜靜地躲在假山後麵等待時機,可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她卻找不到絲毫機會。
眼看著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黎萋萋急得腦門都溢出了薄汗,扶著假山的手也抖了起來。
再想到白家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身份一旦暴露,她和祁梟野用不了五分鐘就會被射成篩子。
黎萋萋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還沒轉身,耳邊傳來“嗡”一聲輕響,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
她拿出手機,是祁梟野給她發來的短信,隻有六個字——
“等換崗,或撤退。”
黎萋萋捏著手機呆看了好幾秒,而後反應過來胸口一陣氣悶。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意沒有撂挑子不乾。
這個男人又是故意的!
又是故意的!
她真笨!祁梟野從來都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怎麼可能把任務的成功與否寄托在臨時調整的隨機應變上?
難怪祁梟野進門就能鎖定這裡,他早就派人探查過杜曼的女兒被關押的位置。
帶她潛入白家是假的,讓她來確認也是假的……
男人把危機四伏的白家當成她打怪升級的副本,在這裡給她攢經驗值呢?
黎萋萋咬牙又鬆開,鬆開又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