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指尖與額頭接觸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擴散,瞬間化作漩渦,直接將葉無雙、林若兒、老陳頭、南宮倩柔,以及葉問西吞沒其中。
周遭的場景迅速變幻,倒塌的樓閣突然拔地而起,倒地的屍體突然站了起來層影疊疊,幾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按動了倒退鍵,開始急速爆退。
這是在通過血脈,產生共情,將對方短期內所經曆的景象,呈現而出。
直至幾人眼花繚亂,幾乎頭暈目眩,變幻的場景才逐漸變緩,徐徐停了下來。
日近黃昏,殘陽如血。
葉無雙看到身前一張石桌,上麵擺滿了豐富的美味佳肴,還有一壺香醇佳釀。
而在石桌的對麵,則坐著一位氣質溫柔的美婦人,一個年輕人,一個清秀女子,以及兩個四五歲大的嬰孩。
清秀女子和兩個嬰孩,葉無雙並不認識;但是美婦人他卻十分熟悉,乃是三叔葉問西的妻子,他的三嬸;而那個比他年長幾歲的年輕人,他也記得,乃是三叔葉問西的兒子,自己的堂哥葉朗。
輕微的嗬斥聲,在耳畔悄然響起;是三叔葉問西的聲音,似乎在訓斥堂哥葉朗。
隻不過,此刻的葉無雙身處於共情之中,借用的是葉問西的視角,所以他並不能看到葉問西,隻能聽到聲音。
訓斥的內容很簡單,堂哥葉朗又惹禍了。
三叔葉問西隻有葉朗一個兒子,本被葉問西給予厚望,奈何自幼缺乏武道天賦,又喜歡舞文弄墨,所以三叔葉問西隻得將他送入私塾,希望能夠考取個功名,入朝為官。
奈何,葉朗雖喜文,卻並不精,而且十分懶惰,整日裡不是跟一群酸儒廝混,飲酒作樂;就是糾結好友,熬鷹鬥狗,可謂是十足的紈絝。
但三叔葉問西,乃是葉家的刑罰堂長老,主管葉家刑罰,對於葉家子嗣向來嚴苛,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葉朗,自然有過之而猶不及;以至於這個葉朗,打小便畏懼葉問西,自然不敢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彆說欺男霸女了,就連花天酒地都從未乾過,頂多也就動動嘴罷了。
可謂是連紈絝子弟都做不好,是個十足的廢物。
而就在近日,葉朗不慎多飲了幾杯,酒精上頭,被旁邊的狐朋狗友一鼓搗,竟做雄起了,直接進入青樓,準備做一次男人;結果剛進門,便與一位武者起了衝突,被人狠狠暴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狼狽至極。
這若是放在之前,倒還好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事;但現在葉家作為青雲城第一大家族,葉擎天又成了青雲郡郡守,青雲城城主,乃是皇命欽點的侯爵;葉朗當眾受辱,如此不堪,無疑令葉家蒙羞。
葉問西似乎怒極,言辭激烈,愈說愈烈。
始終低著頭的葉朗,悄然抹淚,顯得委屈至極,可口中卻依舊不肯認錯,爭辯道:“父親,我隻不過是好奇去青樓看看,絕無其他想法;是那個匹夫挑釁,主動羞辱於我,甚至辱罵葉家,我氣不過,才才與他爭辯的,誰知道他竟如此粗魯,一言不合便直接動手啊。”
“父親”
就在此時,坐在葉朗身邊的清秀女子似乎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我娘親派人捎信過來,說懷念於我,想要讓我回冀州城住上兩日”
“你瘋了?”
女子的話還沒說完,正抹著眼淚的葉朗突然抬頭,緊緊盯著清秀女子,喝道:“近來殺人魔鬨的愈來愈凶,冀州城聽說早就封城了,你這個時候胡亂前往,萬一碰到那些魔鬼怎麼辦?”
他神情驚恐,雖然是在嗬斥自己的妻子,可聲音中卻有些顫抖;仿佛僅僅是想了一下,便令他感到畏懼。
“貪生怕死的混賬!”
看到此景,葉問西怒喝道:“我葉問西,怎的就生出了你這麼個廢物東西?”
雖然看不到葉問西的臉色,但是葉無雙卻能感受到三叔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顯然,三叔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已經失望透頂;隻覺得葉朗一事無成,連葉無雙兄弟三人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就在這時,庭院的小門突然被打開,一位葉家護衛神情驚慌的跑了進來。
葉無雙一眼便認出了對方,葉遲,是三叔葉問西一脈的佼佼者,當年幾乎可以與大哥葉文風分庭抗禮,爭奪前往帝都的名額,落敗後被葉問西收做貼身護衛。
葉遲疾步來到石桌前,拱手拜道:“三長老,城外發現一群黑衣人,正朝青雲城疾馳而來。”
黑衣人?
齊家的人?
葉無雙一怔,瞳孔微縮,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卻聽那葉遲,繼續說道:“對方殺氣騰騰,似乎來者不善;我等恐有變故,所以關閉,便急忙趕來通知三長老。如今族長不在,若來的是流言中的那些殺人魔,可如何是好?”
父親這個時候,已經離開青雲城了嗎?
葉無雙心中腹誹,葉問西卻噌地站了起來,顧不上嗬斥兒子,凝重吩咐道:“走,去看看。”
話音落下,便帶著一行護衛,匆匆走出葉家,直奔城門;然而,剛走到青雲大街上,便看到一片紛亂。
城門已經被打開了,無數道身穿黑衣的身影,散發著強大氣息,手持利刃,衝入城中,直嚇的周遭百姓,驚慌躲避。
“站住!爾等是什麼人,竟敢擅闖青雲城?”
葉問西厲聲怒喝,想要製止。
但那些黑衣人隻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並未答話,反而手起刀落,直接砍向周遭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