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蒲若誌,胸口、腹部、丹田三個位置,各有一個手臂粗細的血洞,鮮血汩汩,猙獰萬分;整個人的身子,更是皮開肉綻,宛若血人,顯得甚是淒慘。
他的滿頭白發也沾滿了汙血,蒼老的臉龐上極為慘白,毫無血色,鼻翼微動,有進氣沒出氣的緩緩呼吸著;已經徹底恢複清明的眸子裡,顯得有些暗淡,嘴角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海,不要悲傷”
蒲若誌勉強睜開眼睛,看著趴在自己身上,淚如雨下的老陳頭,輕聲開口:“為師早就應該離開了,能夠苟活至今,與你再次重逢,已是無憾”
“不是,師尊,你不能死,你不能丟下小海啊!”
老陳頭雙目赤紅,劇烈搖頭,哭喊道:“我不會讓你死,小海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
話音未落,他直接將雙手放在蒲若誌的腹部和胸膛,瘋狂催動體內幾近乾涸的靈氣,為蒲若誌療傷。
靈氣入體,似乎令蒲若誌萎靡的精神緩和了一些,他目光慈愛的盯著老陳頭,緩緩抬起右手,放在老陳頭的腦袋上,輕輕撫摸,笑道:“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啊?饒是我師尊,你師祖那般絕代風華之輩,不也隕落了嗎?”
“聽為師的話,不要悲傷,好好活著為師活夠了,也活膩了,殘喘萬年,也是時候去見我的師尊了”
說到此處,他麵色閃過一抹期待與憧憬,似乎在懷念記憶中的某人,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目光卻微微收回,費力的扭動脖子,望向台階斷裂的甬道,淒涼苦笑道:“可惜,沒能殺得了德覺”
話音未落,蒲若誌的右手陡然滑落,腦袋一垂,雙眸緩緩閉上。
“師尊!”
察覺到蒲若誌生機急速流逝,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自老陳頭口中傳出;他呼喊著,哭訴著,滿臉淚水,狀若癲狂,不斷的催動體內的靈氣,灌入蒲若誌體內,想要為其續命。
可他本就身負重傷,體內的靈氣更是稀薄無比,饒是他拚儘了一切,也杯水車薪,無濟於事,根本無法阻止蒲若誌的生機流失。
“幫忙啊,快來幫忙啊!”
老陳頭驟然回首,望向剛爬起來的林若兒三人,嘶啞暴吼,哭喊求助。
林若兒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快步上前,各自催動靈氣,灌入蒲若誌體內,為其續命。
四股靈氣,雖然皆顯淡薄,卻終於起了效果,減緩了生機流失的速度,保住了蒲若誌的最後一絲生機。
可即便如此,蒲若誌依舊危在旦夕,隨時有可能隕命!
“沒用的”
作為幾人中唯一的丹師,藥家軒此刻搖了搖頭,有些不忍心的看了眼老陳頭,小聲說道:“彆說我們現在都負傷了,就算各自靈氣充盈,也頂多吊住他一口氣,撐不了多久的。”
“先生,節哀!”
“不!我師尊不會死,不會!”
老陳頭赫然抬頭,麵色猙獰,狠狠的瞪了眼藥家軒,目光幾乎能夠殺人。
他無法接受師尊死亡,更無法做到師尊在他麵前死亡!
“你冷靜點”
楚雲天輕喝一聲,歎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們也相救他!”
“可丹嬰乃是武者命門,一旦被奪,能夠生還下來的本就十不存三;更何況,蒲尊者這百年來遭受晝夜折磨,已是虛弱不堪,方才為了對付德覺,更是直接獻祭壽命,燃燒精血即便沒有丹嬰,他都很難活下來,更何況如今修為全失呢?”
“是啊”
藥家軒此刻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身為靈丹師,他對於醫術雖並不精通,可基本的傷勢診斷,還是能夠做到的。
蒲若誌傷的太重了,經脈、內腑、肉身、靈魂幾乎皆遭到重創;若是丹嬰還在,憑借修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如今,沒有丹嬰續命,不消一時三刻,恐怕肉身便會不堪重負,土崩瓦解;屆時,就算是有再多的靈氣,也回天乏術!
聽到此話,老陳頭瘋狂搖頭,不甘心道:“不,師尊不會死的,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一定有!”
看到此景,藥家軒不禁心中一痛,微微搖頭,剛要開口,一道聲音卻突然自身側響起。
“也許,真有辦法!”
一旁的林若兒突然開口,看向老陳頭,一字一句道:“去找公子,或許能救!”
此話一出,楚雲天、藥家軒皆是一怔。
老陳頭則是瞬間眸光大亮,宛若在無儘的黑暗中,抓到了一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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