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東緩緩回頭,望著神情緊張,滿臉著急的張昌龍,淡淡說道:“誰也沒想到,這佛國隨便派出的一個小和尚,不過十歲,便有如此修為;而我大沁,我中原武道,卻無後起之秀。事情發展到這等局麵,朕也不想,可又能如何?”
“總不能,將大內那些供奉,或者族老喊出來,以大欺小吧?那樣一來,不僅先前的計劃徹底落空,我張氏皇族,大沁國顏的臉麵也要丟,先祖遊龍劍神的威名更是有可能徹底斷送!”
話音未落,張耀東長長歎息一聲,滿臉無奈,緩緩搖頭。
他本想著坐山觀虎,等待著隋家或者安家之人,為了聲望,出手打壓佛國;結果卻沒想到,這兩家還沒出手,反而讓佛國的威名更上一層樓。
而如此一來,隋家和安家此刻恐怕更不會輕易出手了;畢竟,連儒門五品的儒生境,都沒能破開小和尚的金剛不壞,那想要勝過佛門,恐怕至少要地仙巔峰,甚至天仙出手了。
可無論是地仙,還是天仙,都是一個家族的底蘊,最後的保障;不到萬不得已,誰敢輕易暴露?
當然,張耀東此刻除了無奈之外,心中還有一絲竊喜和後怕。
還好他先前一直在耐著性子等待隋、安兩家出手,否則的話,按照他先前的推論,直接派遣大內高手出馬,十有八九也會如那楚元寶一般,悻悻而歸。
若果真如此,大沁皇室可真連最後一點體麵,都沒了!
“以大欺小,也好過被堵門羞辱吧?”
張昌龍卻反駁道:“方才父皇說我張氏皇族早已沒了顏麵,所以不怕佛國堵門的時候,孩兒心中便不認可。”
“自千年前先祖遁世,我張氏皇族的聲望便一落千丈,對大沁的掌控也愈加低下;這其中固然有劍宗與騰劍宗,於我大沁展開爭鬥的原因,但孩兒認為更重要的是你的避讓政策!”
此話一出,張耀東頓時眉頭一挑,有些詫異的望向張昌龍。
“兒臣鬥膽進言,還望父皇恕罪。”
張昌龍察覺到了張耀東的目光,頓時身體一顫,急忙伏跪下來,口中卻依舊不願停下,繼續道:“但今日,無論如何,孩兒也要將心中不解,傾盤托出。”
“隋家也好,安家也罷;無論他們背後有何靠山,但他們終究是屬於我大沁子民,屬於我張氏皇族麾下。他們之間的爭鬥,關乎騰劍宗與劍宗,咱們的確可以不管,但卻也不能就這麼視若無睹,任由他們擴展勢力,瓜分大沁。”
“畢竟,如此縱容,看上去是兩方勢力的爭鬥,可實際上損失的卻是我大沁,是我張氏皇族;甚至孩兒感覺,若是任由兩家繼續下去,最後無論哪一方獲勝,我張氏皇族都將再無立錐之地,先祖基業也將蕩然無存!”
“放肆!”
聽到此話,張耀東頓時眉頭一蹙,忍不住厲聲暴喝。
“父皇恕罪!”
張昌龍身體一顫,急忙匍匐在地,顫抖叩拜,口中卻還是不停,道:“但自古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孩兒身為張氏皇族,體內留著張氏血脈,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先祖基業毀於一旦啊!”
“你”
張耀東聞言,頓時勃然大怒,嘭的一聲,拍在窗台之上,剛要發怒,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怒氣徐徐退去,淡淡說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啊?”
原以為觸犯龍顏的張昌龍,正準備等待懲罰,卻突然聽到張耀東的這一段話,不由得一愣,顫顫巍巍的疑惑抬頭。
“啊什麼啊?”
張耀東沒好氣道:“你分析的頭頭是道,可結論是什麼呢?”
“這個”
張昌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咬牙,如實說道:“以孩兒拙見,隋、安兩家爭鬥可以,打生打死也行,但僅限於我張氏皇族冊封給他們的封地範圍;除此之外,誰敢逾越封地半步,將勢力伸出封地之外,便可視為叛逆,直接嚴懲。”
“孩兒知道父親的顧慮,但遷就退讓也是要有底線的;這麼多年,隋、安兩家之爭,已經昭然若揭,世人皆知;這種情況下,我張氏皇族若是繼續忍讓下去,就算他們最後不造反,這天下子民怕也不會認可皇室了!”
聽到此話,張耀東臉上的怒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滿意之色,微微頷首,道:“單憑你這一番話,便比為父有勇氣,便不愧流淌著我張氏血脈;更不愧朕當年力排眾議,將你這個最小的兒子定為東宮候選。”
“起來吧,你的意見,朕不予采納;今日之事,也下不為例!”
果然,還是沒用啊張昌龍聞言歎息,口中卻是急忙謝恩:“謝父皇!”
“另外,東宮已經修繕好了;明日,你便搬過去吧!”
啊?
聽到此話,張昌龍頓時一愣,徹底傻眼。
搬進東宮?
父皇的意思是,要冊封他做太子?
雖然早就對父皇的懷柔避讓之策,心生不滿;但他畢竟隻是一個皇子,而且還是最小的皇子,無論是在朝中還是族中,地位都並不高,貿然反駁父皇,極有可能會觸犯龍怒。
今日敢冒死諫言,也是因為一連三日,眼睜睜看著西漠佛國在大沁耀武揚威,悲憤之下,熱血上頭,拚死一搏。
原以為,會因此惹怒父皇,落得個罷黜身份,貶為庶人,甚至殺頭的處罰;可沒想到,父皇不僅沒處罰他,反而還要側立他為儲君之位,入主東宮?
這驚喜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怎麼?讓你當儲君,就害怕了?”
看著自己的傻兒子愣在原地,張耀東不由得笑了起來,打趣道:“剛才頂撞朕的勇氣去哪了?”
“父皇恕罪,兒臣絕無頂撞之意,更不是畏懼東宮之位;相反的,兒臣不敢隱瞞父皇,對於東宮之外,任何一位皇子都必定心生覬覦;隻是”
張昌龍急忙解釋道:“隻是,孩兒不懂”
“不懂朕為何要冊封你?”
“對!”
張昌龍重重點頭,拱手道:“但除此之外,孩兒更不懂父親既然都獎賞兒臣了,那一定是認可兒臣所說的話,卻為何為何不予采納?”
“這個啊”
張耀東聞言一笑,卻並未著急回答,反而伸手將張昌龍從地上攙扶起來,才徐徐說道:“你說的固然有理,但卻是拚死一搏之法;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隻要先祖遊龍劍神在世一天,那我張氏皇族,就永遠不會到山窮水儘的末路。”
張昌龍一滯,詫異道:“父皇的意思是,先祖他”
“還活著!”
張耀東咧嘴笑道:“而且,就在我大沁境內!”
轟隆
張昌龍隻覺得腦海中驟然響起一道驚雷,剛剛站起來的身子,不由得一軟,噗通一聲,又跌坐在地。
先祖,還在!
當當當
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叩門聲,突然響起。
正準備再次攙扶兒子張昌龍的張耀東,動作一滯,扭頭望向門口,沉聲道:“何事?”
“陛下,隋、安兩家派人求見!”
與此同時,佛國擂台。
人群扼腕歎息,但卻無一人責怪,或者埋汰楚元寶。
畢竟,方才他展現出的那一劍,已經給眾人產生了極大的衝擊,絕對是三天來最強最凶最有觀賞性的一戰!
“我輸了!”
楚元寶此刻依舊神色不變,朝小和尚淡淡的拱了拱手,甩下一句,便果斷轉身一步躍下擂台,落到葉無雙麵前。
此番比試,他隻有兩個目的;一,揚名;二,試探。
如今,雖然他出戰未捷,但作用卻已經達到了;經此一戰,想來用不了多久,儒門的聲望,他楚元寶的聲名,都將會被世人傳頌。
而同時呢,他也對佛國的金剛不壞神功,有了一定的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可參悟破解之法!
“葉兄,陳前輩。”
剛落地站穩,楚元寶便迫不及待的朝葉無雙和老陳頭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技不如人,讓幾位看笑話了啊!”
“哪裡哪裡,楚小友這一劍,可勝過三天所有上擂之人啊!”
老陳頭連忙還禮,態度比之前要溫和的多。
葉無雙也是含笑點頭,道:“儒門功法,名不虛傳!”
“哈哈,雕蟲小技罷了,上不了台麵的;況且,在下終究還是敗了。”
楚元寶聞言大笑,旋即朝葉無雙拱手道:“接下來,可就靠葉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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