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懵的護士沒來得及回答,楊文俊拿著顱鑽遞到許在麵前。
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覺得她可以。
“謝謝。”
拿起顱鑽,到了關鍵時刻,許在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無法蜷緊。
她這才意識到凍傷讓她的手靈活度下降,連穩定鑽頭都做不到,談何開顱。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用自己的職業生涯做賭注,卻是碰見不可預計的阻礙。
誰不絕望。
室內氣氛一度陷入沉寂,隻剩下刺耳的蜂鳴聲。
就在生命在她麵前一點點流失時,一隻骨節分明覆著薄繭的手,從她背後奪走她手裡的鑽頭。
錯愕間,許在抬頭。
一名身形消瘦高挑,穿了件深灰色運動連帽衫男人站在她身旁。
帽簷下棕色卷發擋住了他的眼眉,不等她發問,嗓音嚴厲道:“不想她死,就壓住她的頭。”
許在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聽個陌生人的話。
隻是他一張口,便覺得熟悉。
“壓穩了。我們隻有兩分鐘的時間。”
話音剛落,電鑽的馬達聲“滋滋”響起。
他右手的手勢又快又穩。
不到一分鐘就在病人右側顳骨鑽開了一個小孔。
“手術刀。”
看得目瞪口呆的楊文俊,傻傻遞給他。
取出顱骨的瞬間,帶著壓力的血液噴濺而出。
毫無準備的許在感受到臉上一陣溫熱。
但她壓著病人頭的手始終一動不動。
男人沒有提醒也沒有抱歉,甚至動作也沒停一下,隻掀了下眼皮繼續道:“吸引器。”
吸出顱內部分血液,暫時緩解了顱內壓,病人心率回升。
楊文俊關心許在:“你沒事吧?”
許在站起身,來不及擦拭臉上的血漬,回頭看向牆上的電子時鐘。
一共耗時一分五十秒。
這個人,絕對是頂尖的腦外科專家。
“乾的不錯。”
許在沒聽清他誇誰,隻是再回頭的時候,男人已經離開。
接觸了血液汙染物,按照院感流程,許在必須去感染科抽血化驗,等待結果才能繼續工作。
護士抽好血囑咐她:“摁五分鐘,彆揉針眼。所有結果24小時內出來。”
坐在治療床上的許在,食指抵住棉球:“好,謝謝。”
護士收拾完用具正準備離開,治療室的門突然打開。
她愣了下,反應過來來人是誰,立即打招呼:“院長。”
許在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
黑皮鞋,白大褂,金絲邊眼鏡。
陸斯衡沉著臉,略略頷首,而後大步向她走過來。
護士把門帶上,隻聽室內傳出男人冷峻的低喝。
“許在,誰讓你擅作主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