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的手術,醫生有沒有說成功率怎麼樣?”
“我媽沒跟我說,不過我跟她聊天知道,我爸是肝臟出了問題,這次要切除一大部分,肝臟功能弱,很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器官一起衰竭。我爸這個病,就算是治好了,以後也乾不了重活。”
“彆擔心,我知道好多切了肝都慢慢恢複的,以後的日子也會慢慢會好起來。”
“嗯。”
接下來陸凡就和白露一起,在客廳裡剪線頭,兩人聊著天,乾著活,時間過得倒也很快。
柳月娥回來之後,又忙活著做飯。
做完飯,隨便扒拉一口,又著急去醫院送飯,送完飯,還要回去上工,忙活的腳不沾地。
陸凡想要替一下她,對方卻說是醫院距離工廠不遠,她送完飯還要回工廠,正好順腿。
看著對方忙碌的身影,陸凡就有些感歎,真是好女人啊。
想到了自己後來創業的時候,白露和白霜也是這麼忙碌,一個人頂好幾個人用。
看來吃苦耐勞這種精神,是能夠遺傳的。
不過,吃苦耐勞可發不了家,或許能過上殷實的日子,可一旦碰到個坎坷,就會被打回原形。
還是要做生意才能改命。
下午三點多,陸凡和白露就剪完了剩下的假領子。
等到白露包起來,陸凡才發現好大的一包。
他拍著包袱,有些感歎道:“咱們兩個大半天的功夫就掙了10塊錢,再減去兩瓶飲料4塊,還剩下6塊,咱們一人3塊。這樣下去,晚上我都不好意思吃飯了。”
白露笑道:“隻要不亂花,生活成本其實很小的,兩三塊錢足夠吃飽了。”
“你倒是容易滿足,走,我跟你把這些送去,省著你媽晚上回來還要跑一趟。”
“嗯,謝謝你。”
“你謝我什麼?謝我幫著你剪了半天線頭啊?”
“不是,因為沒有碰到你之前,我感覺生活一片灰暗,你來了,我才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白露說完,就轉過身去,低頭玩著衣角。
陸凡歎了一口氣,背起這包假領子就出了門。
服裝廠的規模很小,就在這個城鄉結合部的外麵。
三十來個工人,占地倒是不小,足足有二三十畝,廠房有兩排,應該是村辦小學的教室打通改成的。
大門口正對著一顆巨大的鬆柏樹。
陸凡上從小到大上的學校,都是這麼一種格局,寓意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兩人來到廠子裡,白露把假領子交上,負責收貨的胖婦人甚至連包袱都沒有打開,便給她開了一張領錢的條子。
顯然雙方已經很了解,對方也十分清楚柳月娥人品和手藝。
陸凡好奇地看了眼這張領錢的條子,心想這個工廠的財務製度還挺正規的。
可是來到領錢的地方,他就把這個念頭給掐滅了。
辦公室裡,隻見一個中老年男人跟一個年輕女人已經扭打成一團。
雙方的衣服都撕扯破了,中年男人臉上出現了幾條抓痕,穿著的短袖t恤成了開衫。
女人臉上也有兩個巴掌印,脖子被掐著,雙眼哭成了桃子,一臉鼻涕眼淚。
雙方邊打邊罵,相互數落。
“狗日的,要不是你個浪蹄子,說是有朋友做外貿,能掙大錢,老子至於積壓了那麼多貨麼?”
“還他媽的歐版,歐版,我去你大爺的歐版。”
“你那朋友呢,老子的貨都在倉庫裡長毛了,你那朋友也沒個說法?你說,是不是你在外麵養的小白臉?”
“花著老子的錢,你他媽的還不檢點。”
“丁茂財,你還是不是人,當初可是你求著人給你辦事的,結果人家訂單給你拿到了,你買了些假布料,以次充好,沒通過驗收,你怨誰!”
“要怪就怪你貪財,你要是不弄虛作假,人家能不要麼?”
“你在國內弄些破爛貨賣賣就罷了,但那可是出口,你以為出口的標準和國內的標準一樣,糊弄糊弄就行?”
“你就沒有發大財的命,老娘眼瞎了,才找了你這麼個老貨。”
陸凡和白露趴在外麵的玻璃上看了一會,才問道:“這兩人你認識不,要不要去拉開?”
“這是工廠老板和老板娘,小的。”
“哦哦,那咱們再看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