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前後後在服裝廠待了半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整個服裝廠已經徹底亂了起來，財務跑了，庫管被打了，女工們也不乾活了，開始圍在一起商量著怎麼討要工資。
她們接管了倉庫，有人負責去找廠長要個說法，有人負責出去製作黑白橫幅，還有人說是要去隊裡借鑼鼓助威，鬨得動靜大一點。
此刻，群體的無意識行為取代了個體的有意識行為！
陸凡站在服裝廠門口，看著掛在旁邊的木頭牌子，笑道：“現在這個牌子上還欠缺一桶大紅色的油漆。”
白露上前拉住他的手，有些緊張地說道：“咱們快回家吧，我覺得這就差不多了！”
兩人牽著手走出了一段距離，白露才仿佛想到了什麼，想要把手抽出來，卻又非常不舍得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
今天的陸凡，雖然表現得很壞，但她就是覺得無比踏實。
這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擁有這種感覺。
以後就算是這個男人犯了法，自己也會隨他浪跡天涯吧！
哪怕做一對亡命鴛鴦，天天逃避警察的追捕，她也是甘之若飴的。
陸凡並不知道白露在想什麼，他的心神還是在這個服裝廠上，按照老丁的那個調性，這個服裝廠關門是早晚的事情，自己隻不過為他添了兩把柴，然後又生了一把火，加速了這個過程。
這對老丁來說未必是件壞事，快刀斬亂麻嘛！
還有一句話叫，早死早超生！
做生意最忌諱猶豫，有些時候不果斷做決定，就會陷入一個深淵。
因為在不掙錢的情況下，成本卻還在持續增加，沒有逆天改命的手段，就儘量彆拖著。
陸凡算是為老丁做了一回決定。
他不需要對方的感謝，他需要的是對方的這個廠子。
廠子已經亂起來，接下來就是老丁要麵對員工的討薪，供應商的討債，還有那個財務，如果她聰明的話，肯定會做足證據鏈，短時間內不會露麵的。
接下來，陸凡的最大任務就是要說服老丁，讓老丁相信，自己有能力把那些積壓貨賣出去，幫助這個服裝廠走出困境。
最關鍵的是，讓他心甘情願地把廠子用資產抵債的方式，打包給自己。
自己還要做好安撫員工，進行生產。
安撫好供應商，讓他們給一個還款賬期。
還有一點最重要，那就是自己真的能把倉庫中的幾萬件襯衫賣出去，這是先決條件，沒有這一項，其他的也無從談起。
幾萬件襯衫，可不是兩百件。
他和白露就算是擺攤擺到明年，也賣不出去。
現在，一個區域的消費市場是很有限的，五十塊錢一件的襯衫，沒有多少家庭能夠消費得起。
寶山區夜市，他估計做上幾次活動，也會慢慢走下坡路。
直到再也賣不動！
所以，這一係列動作中，核心就是組建銷售團隊，搭建銷售渠道，還有製定合適的分銷製度。
陸凡一邊走路一邊思索，不知不覺就被白露牽回了家。
直到看到柳月娥，他才回過神來。
柳月娥手裡握著三根洗好黃瓜，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們。
她了解自己閨女，現在的表情，一看就非常愉悅，那種發自內心，由內到外貫穿身體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