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廠內,廠長辦公室裡的光線很暗,有兩支燭光在搖曳。
因為廠子的事情已經在村裡傳遍了,下午,村裡的電工已經把電停掉了。
丁茂財和古建軍還是待在廠長辦公室裡,後者跟其他兩個債主商量了一下,他們三個排了出了班次,輪流守著丁茂財。
外麵的女工們,雖然欠著的工資不多,但她們也在晚上派了三個人在這裡值班,一則看住丁茂財,二則看住倉庫裡的貨物。
白天的時候,區裡勞動局和工商所的人,都來過了。
不過看到了這個場景,他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現在就是對服裝廠進行處罰,丁茂財也沒有錢來交罰款,對他們的ki業績沒有任何的幫助。
丁茂財在辦公室裡發出陣陣的怒吼,“那個姓陸的小王八羔子,就是看上了我這個廠子,老古,難道你沒看出來麼,他壓根就不是來幫助我們的,他是來落井下石的。”
古建軍默默抽了一口煙,“但是人家能拿出四十萬來,幫助你把債還上,你守著這個破廠子,什麼業務都沒有,什麼時候能還我們錢?”
“我倉庫裡那批貨,那可是七八十萬啊,我把自己的積蓄全部砸進去了,還有這塊地皮,現在也能值個三四十萬,全部加起來,都有上百萬了,他四十萬就想收我的廠子,簡直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太大了。”
“貨堆在倉庫裡,賣不出去,那就是占地方的破爛,你說這些沒用,反正現在就是你沒錢,人家有錢。”
“老古,咱們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要不然我那批貨分你一半,就當是頂賬了?”
“你快省省吧,那批貨我還跟著你一起去跑過商品城,你賣出了多少件我可是一清二楚,你還想讓我也往這個坑裡跳。老丁,你要認清現實,那批貨你賣不掉,但是人家能賣掉,這就是本事,人家掙得就是在自己本事之內的錢。
人家給你出了一個數,要收你這個廠子,你也彆這麼大的意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咱們都是做生意的,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
“現在他開出了40萬的籌碼,你再回一個價格,雙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嗎,說不定人家就能給出一個你滿意的價格呢。”
“還有,最近服裝市場越來越難做了,這個小服裝廠的潛力你自己也清楚,你是不是心裡也在盤算著把這個廠子轉出去,就是沒有合適的人接手。錢多的嫌棄這裡小,發展有限,錢少的又輕易玩不轉這個行業。你說,我說的有道理麼?”
古建軍現在心裡琢磨的是,怎麼才能讓丁茂財跟對方達成合作,如果把債務轉給對方,這樣他的錢自然就能回來了,總比爛在丁茂財手裡要強。
他跟丁茂財講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按照陸凡債務轉移的那套話說,隻是說,人家要出40萬接手你的廠子。
如果要說了的話,可能丁茂財心裡還會產生其他的想法,對自己也不會太信任。
古建軍就想著先把丁茂財勸住,然後再跟陸凡溝通,他在中間當一個橋梁,儘量促成這筆交易。
他們兩個是多年的朋友,又是業內人士,所以句句都能說到丁茂財的心坎上。
丁茂財頹廢地坐在沙發上,咬牙切齒道:“可是他就出了四十萬,這不是埋汰人麼,就算是這塊地皮也要這個價了。”
“嗬嗬,老丁,你說這裡除了地皮,還有什麼值錢?你的廠房就是學校教室改的,那些設備還是八十年代的設備,用的技術都是行業內快要淘汰的技術,除了地皮,其他的都不值錢,人家出的這個價,估計就是地皮的價格。”
“我的貨呢?”
“你的貨對人家有用,但是對你卻沒用,這不是你的籌碼。”
“我要一百萬,你說他能答應麼?”
古建軍冷笑道:“你覺得這個可能麼?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人有意向,你彆直接把這條路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