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走的第一天,想他。
不想不行,安全感沒了,鹿悠悠覺得處處是危險。
她的工作依然是打豬草,但偷懶的活不知道還能乾多久,顧書臣他爹是大隊長,想為難一個下鄉知青再簡單不過。
然而,第二天打豬草,第三天還是打豬草,大隊長權當她是透明人一樣,除了上工點卯,多的話一句也沒有。
想起顧清野臨行前那句“放心”,鹿悠悠笑了,沒想到這人還挺貼心。
六月的太陽不算很毒,但鹿悠悠怎麼可能曬著自己,打豬草雖然不累,它傷手啊!
有需求就有市場,鹿悠悠左手一把水果糖,右手一把大白兔,她年幼的“同事”爭先恐後幫忙。
打豬草一向是小孩子的活計,一開始他們看見鹿悠悠還不敢靠近,但沒有哪個孩子能抵抗糖衣炮彈的攻擊。
“二娃,你跑得真快,真是紅旗公社的勞動標兵!”
“鋼蛋,你好能乾,未來一定是祖國的棟梁!”
“妞妞,我太佩服你了,有你在真讓人安心!”
在源源不斷的彩虹屁中,小同事們迷失了自我。
對於棍棒教育下長大的農村娃娃來說,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知青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女。
就這樣鹿悠悠安穩地過了七天,到了電報該來的時間,村口那條路上郵遞員卻一次都沒來過。
南方某軍區
部隊裡的顧清野又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樣,他剛剛結束拉練,一回來就往團長辦公室走去。
蔣同看到顧清野連衣服都沒換,心知他的來意。
“回來了,先坐吧,拉練怎麼樣?”
顧清野立正敬禮:“報告,一切正常。”
就算坐著,脊背也挺得直直的。
蔣同看著這個他一手提拔的得意手下,心裡是高興的,然而現在這份高興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領導,我的結婚報告您批了嗎?”
蔣同心裡暗自歎氣,雖然顧清野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但隻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清野,結婚是大事,現在也不興包辦婚姻了,要是你家裡的安排你不滿意,完全可以提嘛,沒必要這麼著急。”
說實話,蔣同收到顧清野結婚報告的時候相當驚喜。
下屬的婚姻問題一直是他的心病,24歲連個對象都沒有,後方不穩也不利於前線拚搏。
衛生院、文工團、還有家屬院裡五花八門的娘家侄女婆家小姑子,不知多少人明裡暗裡示好,偏偏顧清野就跟聽不懂一樣。
每次問起他隻有一句,先立業後成家。
誰能想到顧清野回家一趟就多了個對象,一歸隊就打了結婚報告,可見有多心急。
一開始蔣同也沒在意,知青嘛,都是支援國家建設的好同誌,有學曆有文化,跟顧清野也算相配。
誰知政審完才知道他這個對象身份有多棘手。
鹿悠悠的父親是留學歸國的教授,母親是中醫,現在兩人都下放到西北農場。
現在局勢並不明朗,誰也不知道以後怎麼樣。
部隊裡雖不像外頭鬨得那麼凶,但這樣的身份終究影響不好。
蔣同想著是不是顧清野家裡好心辦壞事,不清楚女方的家世。
“領導,我和鹿悠悠同誌自願締結婚姻關係,沒有任何人強迫。”
顧清野下定決心就不會因為任何事情退縮。
蔣同這下更急了:“你知道她的成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次立功是可以……”
顧清野倏地起身,抬手敬禮,堅定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