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這"
"彆跟我客氣。"周隊長擺擺手,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我呢,就是人思想覺悟差,整天就想著過點好日子。這不,才落到這麼個地方。"
他看著李向陽,眼中流露出讚許:"不像你,懂事。"
李向陽聽出周隊長這是在誇他會來事,不由得笑了笑:"周哥過獎了。"
"行了,彆在這兒耽誤工夫了。"周隊長站起身,"記住我說的話,誰敢打悶棍,你就當黑瞎子打。鬨大了,哥保你。誰還不認識點人了?"
李向陽點點頭,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周隊長的聲音:"路上當心點!"
這一聲提醒,讓李向陽心中一暖。
李向陽推開家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兒啊,回來了。"母親正在堂屋整理衣服,見到兒子回來,連忙迎了上來,"怎麼去了這麼久?"
"跟周隊長聊了一會兒。獵人證您放心……"
李向陽在椅子上坐下,把林場的經過說給母親聽。
說到周隊長讓把敢找事的當黑瞎子打時,李母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兒啊,"她輕聲說,"這話可不對。"
李向陽錯愕抬頭看向母親。
煤油燈的光映在她略顯蒼老的臉上,滿是擔憂。
李母放下手中的衣服,"周隊長是個爽快人。可無論如何,我們沒權利傷人家性命。聽娘的,真遇到了,你也給對方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能嚇退最好。嚇不走,你才能聽周隊長的。"
李向陽低下頭。
母親說的話,字字戳在他心上。
夜色漸深,堂屋裡母子相對而坐。
李向陽看著母親布滿皺紋的臉,心中突然湧上一股暖流。
這個善良的女人,一輩子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她樸實的話語裡,卻蘊含著最深沉的智慧。
"我知道了,娘。"李向陽輕聲說。
"兒啊,你可一定聽娘的。"李母握住李向陽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好了,娘,我發誓,絕對聽您的。"
"那生產隊長那邊怎麼辦?咱們家的工分和口糧,都得仰仗他。"
李向陽看著母親滿是滄桑的臉,心中一陣心疼。
一直以來,她背負得太多了。
"娘,我也不勸您放心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托王叔給您在城裡找個工作?這樣就不用留在這受氣了。"
"城裡工作?"李母明顯愣住了,手微微一緊。
"對,"李向陽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王叔在教育科當科長,幫您找個後勤的活計很容易。哪怕一個月賺幾塊錢,也是好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最重要的是,小花也能去城裡上學了。"
李母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隨即又暗淡下來:"那你呢?難道讓你一個人留在村裡?"
"我?"李向陽笑了笑,眼神飄向窗外的夜色,"您還不知道我?就愛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再說了,我打獵的手藝在這兒擺著,怎麼也餓不死。"
李母看著兒子堅定的側臉,眼神有些動搖。
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兒啊,這事還是算了吧。你王叔這段時間幫了咱們這麼多,他剛複職,正是關鍵時候。"
她歎了口氣,"人家不欠咱們的。咱們不能什麼事都麻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