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給謝宜年拆手套:“小謝這幾個月在哪?”
謝宜年說:“在急診。”
護士笑著說:“怪不得好久沒看到你……小謝最近談戀愛了沒?”
小謝:囧。
在急診的時候,急診多給他排的晚上的班,他白天要參與自己科醫療組的各項事情,晚上各種腦外傷腦出血,人十分想死,並不想談戀愛。
小謝長得著實帥氣,劍眉星目,個高腿長,最重要的是年輕,當之無愧地當選為新“神外四帥”之一。他剛來手術室那一會兒,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姑娘看他,不到半天的工夫,手術室就知道來了個巨帥的大帥哥。
“比宋主任年輕時還帥?”
“嗯!”
“比小周還帥?”小周大名周陵遊,是邵華教授的學生。
“不分伯仲!”
倒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個意思,隻是上班麼,多看點帥哥美女有利於情緒穩定。
謝宜年是臨床八年製的學生,後三年大部分時間在臨床上,三年前他博士畢業,留本院規培,他是專博,減免考試通過後隻需要規培兩年,一年前他順利結束規培,開始專培。
神外專培是四年,四年結束,才能決定謝宜年能否最終留下來。沒辦法,大熱門科室,都這樣。不過從專培起,就算是本院正式職工了,各種薪資福利待遇,都是一樣的。
這樣算下來,謝宜年已經在醫院打工第六個年頭了。
仍單身著,問起來沒談過,誰也不相信。
謝宜年真是有苦說不出來,他哪有時間談戀愛?
其次麼,便是沒遇到喜歡的。
小謝眼光頗高,不過他並不承認。
護士早已成家,她這麼問,是想給小謝和科裡的妹妹撮合:“今年我們科來了不少漂亮妹妹,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一個?”
“彆閒聊了,快來幫忙。”師兄及時把謝宜年從這尷尬的局麵裡撈出來。
謝宜年喊一聲師兄,實則這位黃師兄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今年已四十多了,手上技術尚可,科研稍遜,加上神經外科的培養周期本來就長,至今不過一個主治醫師的職稱。
黃朝說:“師弟今年28歲,你們科裡那些妹妹才十七八歲,這怎麼談得起來?”
護士咦了一聲:“奇怪,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年輕的?”
手術室之間的玩笑話,本不用當真。謝宜年卻認認真真為自己辯解:“不,我覺得還是同齡人比較好。”
護士遺憾道:“那好吧。”
護理進臨床早,乾到二十七八歲,在手術室都有一定資曆了,要麼已經成家,要麼打定主意不進婚姻的“墳墓”,自己過瀟灑日子。
確實沒有合適的介紹對象。
護士說:“要麼你看看麻醉科呢?今年也招了不少人,算上四證、規培的、入職的,麻醉科的美女也很多……”
宗夏槐在角落寫麻醉單,任外科和護士聊得熱火朝天,她也一概不插話。
麻醉人向來是手術室的透明人,小板凳一搬,誰也不愛。
隻可惜今天她這個透明人被人想起來了。
“小夏今年是不是也28歲?”護士看看宗夏槐,再看看謝宜年,突覺兩人般配,後又想起人宗夏槐是有自己緣分的,及時打住。
謝宜年第一回仔細看她,方才談話室她不厚道地把自己留給了“如狼似虎”的病人家屬,他本該討厭她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卻又生不起來氣。
宗夏槐的五官很清淡,她習慣畫眉毛,用帶一點青色的眉筆把眉尾畫得鋒利,皮膚因為常年照不到太陽悶得雪白,襯得眼睛極黑,幾年的國外生活讓她完全褪去了過往的青澀。謝宜年覺得她像霜雪,冷冷的。
忍不住再看一眼,真好看啊。
不知道她的名字怎麼寫。
這場手術進行得很順利,開關顱一個半小時,清血腫一個小時,淩晨兩點半的時候,手術結束了。
黃朝先下台,把關顱掃尾的工作留給了謝宜年,護士問他手術名稱怎麼記,黃朝說:“就顱內清血腫吧,這個人家庭條件一般,也沒醫保,能少收的部分就少收點。”
“知道了黃教授。”護士說:“你一開始就說過了。”
蓋頭骨的時候,謝宜年再次聽到了她的聲音:“你要關多久?”
開關顱不算個技術活,一般教授們挖瘤子,小弟們負責開關顱,謝宜年當這樣的小弟當了兩年多了。他給了一個保守的估計:“五十分鐘吧。”
宗夏槐“哦”了一聲,謝宜年被她“哦”得心裡不上不下,難道是嫌自己太慢了?他小心地不露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她神色裡有種淡淡的厭倦和不耐。
快半夜三點了,任誰這個點不是躺在床上,心情都不大好。
宗夏槐壓根就沒注意謝宜年,她隨口問那一句,隻是想看著時間停藥,她腦子裡想的是領導布置的t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