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年臉皮薄,他本想,如果宗夏槐不願意,就算了,他既做不到“威逼”,也做不到“利誘”。
誰知對方沒為難他,輕巧應下,說:“動作麻利點,彆讓我等太久。”
謝宜年說:“一定一定,謝謝宗老師!”
回到原房間,護士朝他豎起大拇指:“小謝可以。”
謝宜年不明所以,護士笑著說,“薑組也想拆台,還想插隊,護士長總是偏心薑教授,可誰叫小謝說動了麻醉老師!”
謝宜年臉皮稍紅,好在被口罩擋得嚴嚴實實。
護士說:“不過拆我們是最合算的,我們四點就能接到他們,要是拆薑組第二台微血管減壓,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接到,搞不好要自己做完!薑教授第一台聽神經瘤,是台大的,我剛去看過了,薑教授還在台上沒下來……”
所以並不是宗夏槐為美色所惑,台是一定會拆的,她挑了個最合算的台子,隻不過剛好是謝宜年所在的組。
謝宜年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大約是,活是乾不完的,可是和賞心悅目的人搭台子,總要叫人開心些。
黃朝在19號關顱,謝宜年去20號開場。
20號的巡回護士一見他就說:“我今天下午要去接孩子的,不許耽誤我下班。”
宗夏槐看他來,說:“是你……也好。”
宗夏槐轉頭對巡回說:“隔壁是黃朝在關,應該快的。”
被嫌棄了。
謝宜年有些沮喪。
宗夏槐現在是住院醫師專培階段,還沒當住院總,這個階段最不上不下,雖然名義上有個上級,但是上級基本上不太顧,聽說這裡拆了台,問了下病人基本情況便說:“那你上吧。”
住院總本想安排個實習生給宗夏槐打下手,宗夏槐也沒要,說是自己來更快。
“可以導尿了。”
一會兒的工夫,病人就被麻倒了,宗夏槐在麻醉機前調參數,和巡回說道。
巡回盛讚她動作麻利,說:“等下,我派個單叫師傅。”
導尿很快,幾分鐘就好,導完尿師傅也到了,正好擺體位上頭架。
右側額葉腫瘤,仰臥位,不怎麼用擺體位,主要是喊師傅來抱頭上頭架。
上頭架是謝宜年這個小弟的活,這還是個力氣活,頭架有十幾斤重,謝宜年需要先把手術床的前端拆下來,把頭架裝上去,然後用釘子固定在病人的腦袋上。
上頭架的時候,宗夏槐站在他旁邊,洗手衣穿在謝宜年身上短了一截,頭架被他拍得哐哐作響,手臂上的血管微微爆起,清晰可見。
是根好血管。
宗夏槐心想,她在旁邊扶著氣管導管,以防上頭架的時候導管移位,她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有一會兒。
謝宜年有些不好意思:“這個頭架不用勁卡不上去。”聲音太大了嗎?
宗夏槐說:“沒事。”
上完頭架後,護士開始綁人鋪單,謝宜年開始給病人腦袋消毒,宗夏槐坐下來記麻醉單子。
到最後一步的時候,謝宜年停下來,重新去外麵洗手,宗夏槐看他雙手舉於胸前進來穿衣服戴手套,忽然想起那隻很火的網紅貓。
看上去有點乖。
最後一步:貼3粘紙。
“小謝,麻醉老師,我們tiout一下……”
手術開始沒多久,宗夏槐就被隔壁房間的麻醉接了,他們結束了,理應來接她。
宗夏槐下班了,謝宜年距離今天下班還遙遙無期,他得等他們組的手術全部結束了才能下班。
宗夏槐和同事交班的時候,謝宜年悄悄豎起了耳朵,說不清是羨慕還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