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不是要為其架這梁子?”
“江湖傳說,多有不實之處。”
楚青笑道:
“程前輩武功高強,在下是江湖末學,跟前輩討教一招武功,結果被傳成了這副模樣。
“倒是叫北堂堂主見笑了……
“架梁子的說法,倒是不敢當。
“不過,落塵山莊內,我曾與鐵大小姐有些交情。
“因此,雖然知道鐵血堂如今和烈火堂於鬼神峽交戰,彼此立場不同。
“卻也不能任由鐵血堂之人,死在我麵前。
“如果北堂堂主執意出手,在下也不得不阻上一阻!”
“原來是這樣。”
北堂尊哈哈大笑:
“好,少年意氣本該如此,既然三公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今日之事我便給三公子一個麵子,就此作罷!”
“嗯?”
楚青一愣,烈火堂和鐵血堂打到了現在,早就已經是不可調和。
北堂尊帶著人追殺程鐵山,一路深入鐵血堂腹地。
怎麼可能這般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本以為話到最後,便是手下見真章……結果這人,竟然要就此作罷?
正錯愕之間,就見北堂尊一擺手:
“我們走。”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且慢!”
楚青忽然開聲喝止。
北堂尊腳下一點,再回頭麵上已經滿是困惑:
“三公子還有話說?”
他退讓至此,便是不願意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不僅僅是為了當前,更是為了之後。
畢竟鬼神峽那邊還焦灼著呢。
楚青這般高手,若是因為今日之事,徹底倒向鐵血堂,有他相助,鬼神峽一役必然平添波瀾。
這種不利於烈火堂的事情,北堂尊自然不能任其發生。
所以他以烈火堂副堂主之尊,行退讓之事,已經將最大的麵子奉上,卻沒想到,楚青竟然不讓他走?
楚青踏步往前,輕聲說道:
“在下有些事情不解,想趁著這一次見麵,跟北堂堂主請教一番。”
“哦?”
北堂尊眯著眼睛,看著楚青:
“三公子有何不解,儘可直說!
“倘若在下知道的,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楚青冷冷開口:
“敢問北堂堂主和天邪教的梅王爺,如何稱呼?”
“天邪教,梅王爺?”
北堂尊眸中閃過了一抹迷茫之色:
“天邪教我知道,梅王爺又是何人?”
“你當真不知?”
楚青說到此處,已然是聲色俱厲。
北堂尊哈哈大笑:
“三公子當知曉,北堂尊縱橫江湖至今已然二十餘年。
“今日退讓,本是為了兩全。
“可非是本座怕了你這狂刀之名!
“更不會受你這欲加之罪!”
“好一個欲加之罪!”
楚青冷聲說道:
“鐵初晴離開鬼神峽,便被天邪教梅王爺所擒,若非因緣際會被在下救出,如今死生難料。
“烈火堂牽製鐵血堂於鬼神峽,天邪教於鐵血堂境內,和烈火堂形成前後夾擊之態。
“這件事情……豈是你北堂尊一句‘欲加之罪’便可解釋!”
“什麼?”
北堂尊臉色一變:
“絕無此事!”
“罷了。”
楚青一甩手:
“早就聽聞烈火堂【九烈焚如神功】之名,既然北堂堂主不願意如實相告,今日正好討教一番。”
北堂尊聞言也是怒極而笑:
“要打就打,想要給我烈火堂冠上‘勾結天邪教’之名卻絕無可能,你當真以為本座怕你不成?”
話說至此再無多言,楚青眸光一起,一手畫圓,一掌推出。
赫然便是亢龍有悔!!
龍吟之聲轟然響起,伴隨著龍形氣勁往前推出,極致的寒意轟然四散。
北堂尊則雙眸如烈火,伸手一扯披風,身形一旋,心如擂鼓轟隆隆作響。
烈焰一般的罡氣順勢而發,纏繞於周身之上,合身如同火球,朝著楚青掌勢狠狠撞去。
烈火堂這一門【九烈焚如神功】雖然也是純陽一脈,卻主走心脈。
人身五行,心屬火,肺屬金,肝屬木,腎屬水,脾屬土。
五行相生相克,然九烈焚如卻將這生克之道做出另外一番演繹。
內壯五臟,借四養一,主流於心。
再激心之烈火於周身,則人如火,滾滾來去,焚儘天下。
此火發於心,烈於行,上可達九重之妙。
故發招之前,心如擂鼓,急如烈火烹油,衍生而出的招式中,便有如今北堂尊所施展的這一路【九烈焚如掌】。
隻是北堂尊於這門武功之上,納入了【袈裟伏魔】一路的功夫,借披風而藏真意。
乍看上去,如同烈火一般的真氣,滾動間好似一個碩大的火球。
實則虛實變化暗藏於披風之下,唯有鼎定乾坤那一刻,方才現出真容。
說遲實快,兩道人影展開招式,眨眼就已經逼近。
楚青所過之處,周遭寒意四起,蔓延冰霜。
而北堂尊行徑之地,則積雪融化成水,呈現灼灼之態。
就見兩道人影撞在一處,卻無聲息。楚青一招亢龍有悔落在披風之上,龍形氣勁破風而出,披風支離破碎。
北堂尊看出這一掌厲害,借機錯身而過環繞於後,探掌來襲。
楚青頭也不回,雙腳踏玄位,沉肩,右掌順勢向後一送。
龍吟聲起處,正是一招神龍擺尾!
先前看似碰撞的一招,實則藏於披風之下。
北堂尊想要以這【九烈焚如掌】騙儘楚青的招式,可惜被楚青一招亢龍有悔直接打的披風破碎,虛實真意儘顯。
這才趁著身位錯開,楚青背後空門大露之間出手。
卻沒想到,楚青這一招神龍擺尾專對背後。
這一掌送上門來,可謂是正中下懷。
如今兩掌倏然一接,就聽得轟然一聲炸響。
一冷一熱兩股力道霎時糾纏,形成兩道半弧,一個赤紅如火,一個冷若冰霜。
隻是交手不過一瞬,北堂尊便已經臉色一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倒飛而去。
不是他太過不濟,實則如果對手不是楚青,換個人哪怕內功在他之上,想要這般輕易將他擊退也絕無可能。
奈何楚青內力與他正好陰陽相對,彼此相克。
一旦一方占據上風,對方自然敗的宛如摧枯拉朽!
卻見楚青得理不饒人,步履一轉,身如青煙,不等北堂尊自半空之中跌落,便已然一手拿住了北堂尊的咽喉,冷聲開口:
“死到臨頭,北堂堂主還不說實話嗎?”